,事尚可行,其文职四品以下,武职三品以下各员,仍着户部将本看春季暂停俸银,照数补行给领。并着发内库帑银五十万两,交部库收存,以备支放俸饷要需。』王公大臣的俸银,岂肯长此停发?当然要严催各省解款。王有龄心有警惕,今年的州县官,对于征粮一事,要看得比什么都重。
『本省的钱粮,全靠杭、嘉、湖三府,湖州尤其是命脉所在。我跟麟藩台商量,非你去不可。时逢二百年来未有之变局,朝廷一再申谕,但求实效,不借破格用人。所以保你老兄署湖州府,我想不至于被驳。』
王有龄是早就预备好了的,听黄宗汉一口气说下来,语声暂停之际,赶快起身请安∶『大人这样子栽培,真是叫人感激涕零,惶恐万分,不知如何
报答?『
『要谈报答,只要把公事办妥了就是报答。湖州地方,与众不同,雪轩兄,你要把全副本事拿出来。』
『是!』王有龄紧接着说,『不过我有下情,还要大人格外体恤。』
『你说。只要于公事有益,无不可通融。』
『这是海运局的公事。』王有龄说,『我接手还不久,这次「民折官办」一案,其中委曲,无不在大人洞鉴之中。如今首尾未了倘或后任不明究竟,遇事挑剔,且不说赔累的话,只往来申复解释,就极费功夫。大人请想,那时我人在湖州,如何得能全副心思去对付钱粮。这后顾之忧,我斗胆要请大人作主。』
『你要我如何替你作主?』黄宗汉问。
『请大人许我在这一案了结以后再交卸。』
黄宗汉沉吟了,两眼望空,似乎有所盘算。这一个便也猜他的心思,莫非这个差使已经许了别人,所以为难?
『答应你兼差,原无不可。』黄宗汉慢慢把视线落在他脸上,『只是你兼顾得来吗?』
这一问在王有龄意料之中,随即答道∶『请大人放心,一定兼顾得来。
因为我部下有个人非常得力,这一次「民折官办」,如果没有他多方联络折冲,不能这么顺利。『
『喔,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出身?几时带来我看看。』
『此人叫胡光墉,年纪甚轻,虽是阛阓中人,实在是个奇才。眼前尚无功名,似乎不便来谒见大人。』
『那也不要紧。现在有许多事要办,只要是人才,不怕不能出头。黄宗汉问,』你说他是阛阓中人,做的什么买卖?『
『他,』王有龄替胡雪岩吹牛,『他是钱业世家,家道殷实,现在自己设了个钱庄。』
『钱庄?好,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奇怪,王有龄倒有些担心,觉得皮里阳秋,用意难测,不能不留神。
『提起钱庄,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黄宗汉问,『现在京朝大吏,各省督抚,纷纷捐输军饷,我亦不能不勉为其难,想凑个一万银子出来,略尽绵薄。过几天托那姓胡的钱庄,替我汇一汇。』
『是!』王有龄答道∶『理当效劳,请大人随时交下来就是了。』
一听这话,黄宗汉便端茶碗送客,对他兼领海运局的事,并无下文。王有龄心里不免焦急,不上下下,不知再用什么方法,方能讨出一句实话来?
因此,他一出抚台衙门,立刻嘱咐高升去找胡雪岩。等他刚刚到家,胡雪岩跟着也就来了,王有龄顾不得换衣服,便拉了他到书房里,关起房门,细说经过。
『现在海运局的事,悬在半空里,该怎么打算,竟毫无着手之处,你说急人不急人?』王有龄接着又说,『索性当面告诉我不行。反倒好进一步表明决心,此刻弄得进退维谷了。』
『不要紧,事情好办得很。』胡雪岩很随便他说,『再多花几两银子就行了。』
『咦!』王有龄说,『我倒不相信,你何以有些把握?再说,花几两银
子是花多少,怎么个花法?『
『雪公!你真正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盘口」已经开出来了,一万银子!』
『啊!』王有龄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他把当时的情形又回想了一遍,只因为自己不明其中的奥妙,说了句等他『随时交下来』,黄宗汉一听他不识窍,立刻就端茶送客,真个翻脸无情,想想也不免寒心。
『闲话少说,这件事办得要快,「药到病除」,不宜耽误!』
『当然,当然。』王有龄想了想说∶『明天就托信和汇一万银子到部里去。』
『慢一点,这一万银子交给我,我另有用处。』
这话似乎费解,但王有龄看他不说,也就不问,这是他笼络胡雪岩的方法之一,表示彻底信任,所以点点头说∶『明天上午请你到局里来取。』
『不!明天雪公一定很忙,我不来打搅,请派个人把银票给我送来,尽上午把它办好,中午我们碰头。』
『慢慢,我想一想。』王有龄猜度明天的情况∶『算它一早「挂牌」,立刻就要到藩署谢委,跟着上抚台衙门┅┅』
『不!』胡雪岩打断他的话,摇着手说,『雪公,抚台那里下午去。你从藩暑回局里,有件要紧事办,把局里的人找了来,透露点意思给他们,海运局的差使不动。为什么呢?是要把人心稳住,拿钱庄来说,如果档手一调动,伙计们就会到外面去瞎讲,或者别人问到,不能不回话,这样一来,内部许多秘密,就会泄漏出来。我想官场也是一样,所以只要这样一说,人心定了,就不会有风言风语,是是非非。雪公,你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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