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跟气头上的段煊唱反调,那才真是嫌命长。
见到天恒道人都撒手不管了,身体站在这里,心还在后院炼丹炉上的魏舍人皱起了眉头。他从年轻的时候起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只不过其他师兄弟更不擅长应付才被选为了掌教,眼下的情况对于一个常年泡在炼丹室里的人来说实在太过头疼,好在这么多年过来,魏舍人也总结出了一套不是办法的办法。
“既然这样,就如段师兄所言,咱们摆明车马,做过一场吧。”
话起了头,继续说下去就容易多了,魏舍人扭头对张泽衍说道:“你去把这一次清谈会的花名册拿来交给段师兄,让他好好数数。”
张泽衍听了到没什么,反而是一旁的中年男子修士激动了起来,“宗主!你怎么能放任北海剑宗的霸道行径!这样咱们方仙道的颜面何存!”
魏舍人闻言慢吞吞的回答道:“……我要颜面做什么?”
这下换中年修士愣住了。
“我方仙道自上古传承至今,讲究的就是清净无为四个字,无为就是有为,段师兄气不过,想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随他便是,何必执着于捞什子颜面?”
摸了摸肚子,魏舍人转过身,又对张泽衍嘱咐了一句。
“为师还有一炉金丹炼制未成,你去把你师兄找过来,让他代替为师守在这里。”
张泽衍皱起了眉头,“可师兄已经十多年没有踏出过炼丹房了……”
“跟他说北海剑宗的人来了,”魏舍人顿了顿,“他总会出来看一看的。”
张泽衍对魏舍人的话将信将疑,然而师命难违,加上他也确实不想掺合进眼前的烂摊子,左右也没什么事,他还真的照着师父的话去做了。
先不提张泽衍到底请没请出自己那个把自己关在炼丹房十多年的师兄,这厢段煊拿到花名册后就彻底放开了手脚,各宗弟子在师长默不作声的情况下苦哈哈的去迎接自己被暴打的未来。
在知道了册子上的内容后,不光北海剑宗想要抓出幕后黑手,这些被杂糅了心法总纲的宗门更想揪出是哪个缺心眼的弟子干的混账事,如今段煊要替他们所有人了结这项心事,他们自然不会出声阻拦。
段煊之前说过“弟子对弟子,长老对长老,宗主对宗主”,但其实后两项并不会真正上演,就像李恪哪怕得到了这次难得的放风机会,也只能病怏怏的坐在蒲团上打盹——还没有谁这么看不开的去挑战他老人家。
而北海剑宗的其他弟子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认命的各宗门年轻修士到了这一步基本看开了,反正怎么都要打一场来自证清白,当然要挑一个顺眼的来放对。
这不,好几个准备上前挨揍的修士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打算选哪个?”一名天星门弟子戳了戳身旁的青年问道。
被他戳的浣花派弟子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嗯……我觉得穆易不错,也交手过几次,看在以往交情上说不定能轻点?”
“我倒是觉得……喂!你们看!站在队伍末尾的是不是有个没见过的姑娘!”一名太玄门弟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我的天呐,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北海剑宗收新女徒弟!”
兴奋之余,他还不忘喊着同门一起围观阿恬,“柳师兄!柳师兄!你说咱俩一会去挑战那个新来的师妹怎么样?”
“得了吧,”被称为“柳师兄”的年轻道士一脸的兴趣缺缺,“要是被这位新师妹打的满地找牙你可别哭鼻子。”
“噫!应该不会吧……”先头的太玄门弟子闻言立马有些往回缩的意思,“我怎么说也比她修炼的时间长啊……好啦,好啦,我知道剑修的实力不是按照修炼时间推断的,柳师兄你别瞪我……”
再三思索下,他最后还是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借此机会跟这位漂亮的师妹搭讪的想法,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暴揍一顿听着就比被另一个大老爷们暴揍一顿丢脸许多。
“那我还是随便挑一个吧,”年轻人哭丧着脸说,“柳师兄你想选哪个?”
柳师兄抬手指了指站在穆易身旁的柳嫣,吓得提问者一蹦三尺高,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就变成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柳师兄”。
“放弃吧,师兄,”他拍了拍柳师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听说柳嫣师姐连儿子都有了。”
“我知道,”柳师兄回答的一脸深沉,“我就是她儿子。”
就在二人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囧境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向着站在原地的阿恬走了过去。
“在下方仙道朱篁,不知道是否有幸能知晓师妹的姓名。”一名紫衣道士在白恬的面前站定,抬手做了个揖。
阿恬打量着他,只见来人穿着方仙道统一的淡紫色道服,不同的是,他的衣摆上用黄色的丝线绣着一柄小剑。
“……黄色花纹的则是器修,只不过他们不太一样,器修的种类五花八门,他们喜欢把自己一脉用的法器绣在衣服上,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其中最不要脸的一脉了,他们竟然把剑绣在了衣角上,这不是明显学我们嘛!”
穆易的话回荡在耳边,阿恬对比了一下二人衣服上的剑,确实十分相似。
“我叫白恬。”
只见她轻声回答后,对面的青年站直了身体,平心而论,他的样貌算得上出众,丰神俊朗,正是年轻女孩最喜欢的一款,可惜阿恬没心思注意他的长相,所有目光都被他腰间悬挂的一柄白玉剑吸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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