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她们也没在贺家门口多留,立刻拔腿就走了。
后脚柳氏白着脸、红着眼睛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是姜桃他们,她歉然地对她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们要到七月才过来的,怎么半个月就来了?真是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平白无故地受气。”
说着话柳氏就迎他们进屋,说姜杨和贺志清去和同窗聚会了,要过会儿才会回来。
进了贺家,姜桃轻声问她:“方才那嬷嬷,是应夫人派来的?”
柳氏抿了抿唇,一副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姜桃想着不然回头再私下里问问,然而萧珏忽然开口问:“应夫人?应弈然的夫人?”
听他主动问起来,姜桃心道呐,不是我要主动上眼药的,是姜萱自己作死撞上来的!
她点头道:“就是那位,之前贺公子仰慕那位应大人,特地和贺夫人上门拜访,那应夫人不好相与,让柳姐姐下不来台。这次还让人来上门说这些,真是……一言难尽。”
柳氏被起了个话头,呼出一口气抹着眼泪道:“阿桃不必替我描补,我自觉没什么丢脸的。我家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正经读书人。上回我们去他家拜访,我前脚走,后脚那应夫人就让人把我送去的特产从墙根扔了出来。现下见我家志清在院试中考了第二名,那应夫人让我们再去他家做客。我私心里是不愿意的,但顾着对方的面子我也没摆冷脸,只好声好气地说等我家志清回来商量一番。没想到那嬷嬷见我没有一口应承,就、就……”
说着她哽咽起来,她是好人家的姑娘,现在又是秀才娘子,被高门大户的下人那般呵斥,让她着实气得不轻。
姜桃见不得人哭,尤其是柳氏性子软乎,每天都乐呵呵的,现下她在人前就哭起来,可见是真的委屈上了。
她拿了帕子给柳氏抹眼泪,温声道:“不哭啊,他们家那般张狂,不来往也是好的,免得他朝惹了事还牵连到你头上。”
柳氏垂着眼自责道:“这几日你不在省城不知道,这次的学政是应大人的恩师,应大人是陪着他老师来省城的。所以应大人虽然没有参与阅卷,但说话也是举足轻重的……要是知道我没有一口应承会让那嬷嬷发那么大的火,我怎么也该应下的。就是没想到还那嬷嬷还正好遇到了你们,若是把你们也记恨上了,我真是难辞其咎。”
姜桃还在温声宽慰她,冷不丁却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她转过眼,就看到萧珏抿着唇忽然笑了。
但那笑不达眼底,怎么都看着怪瘆人的!
柳氏确实是个性子好的,被姜桃劝慰过之后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拉着姜桃的手道:“得亏你来了,不然我方才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桃道:“我也没做什么,凡事等你夫君回来了,你们夫妻商量好了再说。”
姜桃陪着柳氏说话,萧世南和小姜霖却还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待不住的,沈时恩怕他们在别人家里吵闹,就把他们连带萧珏一道喊出去玩了。
柳氏看着他们一家子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两人闲聊起来,姜桃问自己没在的这段时间姜杨有没有给他们带来不方便。
柳氏连连摆手,道:“再没有不你家阿杨更省心的了,十三四岁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股子坚韧劲儿,这三伏天看书一看就是一整日。除了每天午饭的时候再不出屋子的。你也别同我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呢。我家志清考中秀才之后,被同窗捧得有些飘,回来见到你家阿杨那么认真刻苦,他才不至于找不着北。”
姜桃就说她太客气了,又问之前给柳氏那部分银钱够不够这段日子姜杨在他家吃饭的饭钱。
柳氏忙道够的,说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本来收银钱就让她不好意思了,可不能再收更多了。
后头聊着聊着,柳氏高兴起来了,发现姜桃额前的刘海是卷曲的,就笑着问她:“怎么不到半个月你还弄了头发?我早些时候见过西边的洋人,他们和咱们长得不同,头发也是这样打着弯儿的,我当时还和我家志清说那样的头发还挺好看的,你这是怎么做的?”
姜桃连忙摇手让她别说了,而后把自己在家把灶房烧了的事和她说了。
由她这绘声绘色地一说,那啼笑皆非的事就更是滑稽了,柳氏笑了好一会儿都停不下来,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痛。
后头没多久,姜杨和贺志清回来了。
看到姜桃这么快又来了,姜杨还愣了一下,问:“姐姐不是说好七月再过来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算着时间你应该只在家里待了一两日?”
贺家夫妻在一旁,姜桃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说:“你姐夫家里来人了,寻我们上京去。我回去再和你细说。”
姜杨是个经得住事儿的,他就没再多问了。
姜桃想着柳氏肯定有一肚子委屈要和贺志清说,又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柳氏送了他们出来,说一会儿去买些酒菜两家人一道用夕食。
和他们夫妻分开之后,姜桃和姜杨回了自家租赁的小宅子。
门一关上,姜桃就正色道:“阿杨,家里出大事了。”说着就拉着姜杨进屋,把萧珏到来前后的事都给他说了。
姜杨越听越玄乎,在确定姜桃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之后,他还伸手摸了摸姜桃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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