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休问枯荣事,且看容颜便得知。
眼前的何亦安、两鬓斑驳,黑黄的脸颊突兀地凹陷下去,浑浊的眼眶下浮肿的眼袋鼓起着,茫然无神的眼睛带着一种夙夜未眠的疲惫感。
整个人看上去,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俊朗飘逸的帅气模样。板着指头算一算,距离何亦安离开甘泉,也就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吧,人咋就变得如此憔悴衰老呢?
见程江海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何亦安带着一丝和煦的浅笑,上前说道:“江海你来了!”
没有程江海猜想中的尴尬,也没有臆测中的冰冷,二人间那些令人难堪的过往像是根本不存在。除了外貌发生着巨大变化,似乎何亦安亦如当年那个“姐夫”,温文儒雅、待人亲和。
“亦安哥,你这……”
程江海睁大了眼睛,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像是知道程江海会露出如此的惊色,何亦安自嘲似地笑了笑,很是凄凉:“怎么?认不出来了?”
程江海颤颤巍巍地道:“不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
“呵呵,时间不就是把杀猪刀嘛。”
何亦安笑容平淡,却又令人心悸,透露着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的落寞气息,随后淡淡地说道:“不说这个了,哦对了,江河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也一直在等你。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去说话。”
看了看门口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程江海犹豫道:“哦,那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没事,我请过假了,走吧……”
“哦,好好好……”
来之前,从程江河那里了解了一些何亦安的近况,自从与程江水离婚后,何亦安一直黯然独居着,将所有的精力倾力于工作,也算是给千疮百孔的心灵一个寄托,现如今在法制办担任了个不大不小的职务。
在何亦安的引导下,二人来到街边的一处稍显安静的咖啡厅里,这里也便于说话谈事。可当二人对坐下来,却又是一阵沉默和尴尬,好在服务员过来打破了宁静:“同志,你们需要点什么?”
“呃,江海,你来点咖啡吗?”
程江海连连摆手道:“哦,我……我不会喝,有杯水就成!”
“哦,那给我们泡壶绿茶吧!”
服务员应了声离去了,何亦安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两手摸索着自己的口袋,在程江海惊讶的眼神中,拿出一包烟来,递给程江海一支。
“抽吗?”
“呃,我不会!”
程江海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呵呵!”何亦安凄凄地笑了笑:“什么都是从不会到会的!”
“啪!”
香烟点燃了起来,烟雾渺渺中似乎浮光掠影着一幕幕令人不堪回首的过往,载着苦涩、含着悲哀,何亦安那沧桑的脸颊看起来更是颓废难当。
沉默了一会,程江海忐忑地启齿道:“亦安哥,我这次来是想……想找你帮点忙!”
“嗯!”
何亦安轻声地应了声,拇指弹了弹烟灰,显得很是熟练的样子,抬头起来平和地道:“江河大概跟我说了一下,你是怎么想起来要从商的?”
程江海面色一苦,黯然道:“这不突然下岗了嘛,被逼得没办法。”
“是啊!”
何亦安发出一声浓浓悲戚的感叹,夹带着一种“皆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同身受,他苦涩地说道:“人啊有的时候总要碰到一些始料不及的飞来横祸,呵呵,半点不由人。”
“呃,也是啊……”程江海尴尬地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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