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馆远近有名,每日来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许奕安是个看人摆脸色的,待穷苦人家亲和得像个菩萨,实在给不出诊金的也无妨,该用的药一点不计较。
但他也决计亏不了,因为对上富贵人家,他那一张臭脸就差能熏死人,漫天要价不给就滚。偏巧他就是厉害,疑难杂症除他外没人能治,所以那些个惜命的大家老爷们只能肉痛得任他勒索。
快到午时,许奕安终于掩不住疲惫得阖目假寐,却被街边的喧闹惊动,不一会儿便听到停在医馆门口的脚步声。
“许神医,又来叨扰了。”
许奕安连眼都没睁,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干什么,你们侯爷的命不是保住了么。”
为首的侍卫长不满于他的态度,蹙着眉大步跨到他面前,身形遮住了浅薄的日光。
“许神医,救人就得救到底,我们侯爷的命可还悬着呢,若是侯爷有个什么,即便是您……也不好交代吧。”
对方生硬的口气惹得许奕安深吸一口气,睁开眼不太耐烦,“没完没了了啊?昨日去你那破侯府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们还敢来找我?治个外伤罢了,找别的大夫去!”
正巧这时,有低一等的侍卫来报:“头儿,没找到。”
侍卫长明显不悦,回过头命令其余部下继续寻找,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许奕安的眼神不再一味忍让。
“许神医,昨夜里您离开后可有遇到什么人?”
许奕安知道他想问什么,交着臂缓缓坐了起来,“若你们算人,那我遇的可多了。”
刚煎了药过来的忠叔一见岑侯的人,立马防备得走来,尽管不言语,举止间的拒客也一目了然。
侍卫长并不畏惧,似笑非笑地清了嗓,“听我属下说,昨夜里见神医亲自抱着个急产妇人,还蒙了个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让人见着,那妇人如今可好?”
他问的是许奕安,看的却是一旁的忠叔,未等许奕安回话,便从忠叔那看出了异样。
明明常驻医馆的人,对急产妇人的事却表现的很迷茫,说明根本没有什么妇人被送来。
“说来也奇怪呢,许神医,谁家的妇人急产能劳动您亲自去扛人?那妇人没夫家?”
许奕安掌心泛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无视忠叔投来的目光,“你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你也不定在边上,哦不,到时你还不定活着呢。”
侍卫长闻言顿噎,冷笑着反击许奕安的虚张声势,“哦?既然夫家一个人都没有,那刚生了孩子,也没法离开这医馆吧?我们侯爷也是心善人,要不为那妇人行些善?”
说话的工夫里,那些个侍卫已经撤出医馆,看架势是要挨家挨户的找人。
许奕安不动声色的滚了下喉头,又撇嘴瞅向侍卫长,“到底是你们侯爷很闲还是你闲?别人家的事管得那么多。”
“还不是神医您不愿为侯爷诊治,在下不好交差么,就总得……拿出点什么来嘛。”
忠叔见势不对,想要出手赶人,许奕安沉着脸压住他的手腕,垂眸静默了片刻,才恢复平常那副嘴脸,不置可否地挑眉,“我的规矩你们清楚,钱给足就好说。”
他的改口让侍卫长心下了然,笑里藏刀让人不寒而栗,“您的规矩我们自然知道,那侯爷的规矩,想必神医也不会不知,神医请吧。”
那些侍卫怕是快搜到小院了,暗自着急的许奕安抿起唇,“我先去煎个药,一会儿得带去给你们天大的侯爷用,你在这等着。”说罢拉上忠叔进了后院。
刚脱离侍卫长的视线,他立马停住脚步,声音低得异常:“忠叔,赶紧去我的院里,让屋里的姑娘赶紧藏起来。哦对了,小心些,别离她太近。”
忠叔明了,他已猜到了昨夜偷袭侯府的刺客与许大夫有关,却没想到竟被藏在了小院中,心里虽埋怨他乱来,却也不敢耽误。
可千万不能被侯府的侍卫抢先,不然……连许大夫都要被连累!
与此同时,无患刚坐起身来。身上的中衣是许奕安的,宽大得极不方便,隐约透着并不难闻的药味。
她没法静下心,刚抿了两口温着的药汤,倏而听见院门外有疾步赶来的动静,立马顿住动作,巡视起屋内有什么可作武器的物件。
没几息,院门被敲响,出于刺客的本能,无患迅速躲藏了起来。
紧接着,并不沉重的木质院门,被猛地推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