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完青菜与小沙弥一道打坐咏经,中午吃完青菜在屋中誊写三张经抄,待到晚上,夏蒹面如菜色搭着脑袋坐在木桌前,望着阴沉沉的窗棂外。
从方才起天空颜色便十分奇怪,想来夜间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她没料到这场大雨来的这样快,转瞬间漆黑天幕便乍然一亮闪起了惊天动地的雷鸣,夏蒹回神,赶忙探身将窗牖合上,手刚勾到被大雨淋湿的窗户角,便觉一段又冷又湿的东西缠上了她暴露在外的手腕。
“噫——!”
夏蒹吓了一跳,反射性抽回手,却没抽回来。
她惊慌抬头,便看见了牵着她手的罪魁祸首。
少年是淋了大雨过来的。
他漆黑的发好些黏到苍白的面上,似水蛇般紧紧贴着,面上笑容深深,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如胶似漆。
夏蒹:
杀人魔又在犯什么毛病?
“你等着我,我这就进去,你哪里都不要去啊。”
少年嗓音清润如潺潺流水落过心间,话落,他手腕一松,身型便在漆黑中消失不见,转而是大门那里拖出了长长的“吱呀”一声。
夏蒹心口一跳,往门口处看过去。
裴观烛穿一身红衣,设计如她那身一模一样,就连腰间两个长穗都无一丝差别,只是他的衣服是红色,而系在腰间的长穗和平安结则是白色。
一模一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便是少年端方如玉,朗朗清月入梦,少年面若好女,本来这样一身红衣配在他身上该过分浓重,可偏偏裴观烛腰板挺直清瘦,一举一动都将规矩这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红衣穿在他身上,非但不妖冶,反倒显得清冷。
“夏姑娘。”裴观烛轻声,屋外电闪雷鸣,一瞬天光大亮,映照他面色极为苍白,好似刚从水中被人捞出来的水鬼。
那一瞬间的光亮,夏蒹看到了裴观烛的表情。
他在笑。
可是笑的很奇怪,和往常任何一个笑容都不同。
裴观烛一步一步往前,湿淋淋的水痕从门口一路拖曳到夏蒹坐着的小榻前。
“裴公子?”
裴观烛没出声,好半晌,才盯着她道,“怎么不点灯?”
夏蒹回神,“啊……天忽然就黑了,我这就去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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