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腹一顿,点进去看吴复的资料,他已经更换头像,不再是跟她出双入对的情头,朋友圈也有大半个月没更新。
岑矜盯着他空白的状态,神思渐渐游离,视线也移到自己的指甲盖上。
她数日没去美甲,甲床边缘已变得斑驳,就像她疏于维护的二人关系,等反应过来,已是痛不欲生的大片剥离。
情绪上来,岑矜睫毛不由颤栗,有如风里单薄的小花。
考虑对面还坐着个孩子,她不想过多流露自己的负面状态。
她飞快扬眸,望回李雾,少年还在喝粥,只是喝粥,即使他面前陈列了三样色泽诱人的小菜,他也未尝动一筷子。
岑矜说:“你也吃点小菜啊,光喝粥没味道。”
李雾看她:“粥是甜的。”
他眼神真挚而诚实,岑矜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睛,那么干净,那么明亮,可以叫人联想到许多动人的词汇,星子、明镜、雪涧、松枝上的光晕……这些都与他的经历无关,厄运于这双眼而言仿佛是荡涤与洗礼。
“你眼睛遗传了谁,妈妈?”
她如是猜道。
李雾“嗯”了声。
岑矜说:“一定很漂亮吧。”
李雾说:“记不太清了。”
他的双亲,没留下一张相片,母亲的容颜也被光阴磨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
岑矜无意戳他痛处:“抱歉,我只是随口一问。”
“没什么,”李雾面色平常:“没关系。”
他重复着,第二遍也不知道是讲给谁听的。
岑矜静静注视着他:“李雾,以后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讲,把我当家人,好吗?”
李雾顿了下,颔首,同时也开口:“但我还是会还你钱的。”
他这话说几遍了,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坚定。
“这个全看你个人意愿,但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习,”岑矜在心里呵气:“还钱的事先别放心上,等自己赚到钱了再说。”
她故意打趣,缓和气氛:“我看起来很老吗,是不是看起来等不起?”
少年忽而挑唇,嘴角两粒梨涡稍纵即逝。
岑矜注意到了,妄图继续逗他,佯怒道:“还笑?”
“不老。”
李雾低声说道。
岑矜没听清:“说什么呢。”
李雾不再吭声,垂眼吃粥。
岑矜也不勉强,撑脸继续看手机,页面还停顿在吴复的微信资料上。但这一打岔,她刚才的落寞烟消云散。李雾又拽了她一把。
她敲击屏幕退出来,同一时刻,新的消息跑入眼帘。
老爸:女儿,已搞定,下午三点带他去宜中。
老爸:这是齐老师电话,13xxxxxxxx,去之前记得联系他。
岑矜顿时神清气爽,回复了一个“憨憨敬礼”表情,问:他以前学校那边需要提供什么手续吗?
岑父:我打电话跟你说?现在方便吗?
岑矜忙拒道:别,人小孩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他听见这些。
岑父说:考虑的是。
岑父又回:老齐说了,已经跟浓溪那边联系过了,手续不用急,你下午先带他过去让他见见,如果孩子真不错,这两天就可以先进班,咱不能耽误了孩子学习进度。
岑矜:是,您也考虑的很周到,真不愧是我爸爸。
岑父: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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