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有所顾虑,犹豫未动。
贺槐生却不着急,立在门口,耐心等待。
眼前这情势要让人看见,恐怕反而多生事端,夏蝉想了想,还是走进去。
进屋,贺槐生走向吧台。
夏蝉立在沙发旁,拿眼瞧着他的背影,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贺槐生端着一小杯红酒过来,递给夏蝉。
夏蝉忙说:“我们工作时间不能喝……”一想到他听不见,便又住了声。
贺槐生瞧她一眼,将红酒搁在茶几上,俯身的瞬间,他口中忽发出沙哑的一声:“瞎小姐……”
夏蝉一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贺槐生又直起身,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张了张口,又说,“……谢谢。”
真不是幻觉。只是或许因为他久不发声,声音黯哑,声调又及其别扭,好比那个“瞎小姐”。
夏蝉惊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你会说话?”
想起来他听不见,准备去掏手机。
却听贺槐生又说:“会一点。”
夏蝉手一抖,不是听不见吗,难道这人不但会说话,还会读心?
贺槐生摸出手机,敲了几行字。
片刻,夏蝉这边收到微信:你可以慢慢说话,我能读唇。
夏蝉急忙回复:“你是后天失聪?”
这话未免交浅言深,夏蝉问出便觉失礼。
贺槐生却似不在意,点了点头。
贺槐生又用微信郑而重之地道了谢。
夏蝉回:不客气,贺先生毕竟也帮过我。
心里却想,要不是看来那晚他出手相助的份上,她真心不愿意强出这个头,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差点丢了饭碗。
酒店人多眼杂,夏蝉不敢久留,例行说了几句套话,便说离岗太久,得回去工作。
贺槐生点头。
夏蝉掩门出去,一回到休息室,刘宝娜凑上来,“是不是被刘经理臭骂啦?”
“别现在来幸灾乐祸啊。”
刘宝娜嘻嘻一笑,“没想到我刚来半年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
夏蝉看她一眼,“好看?看出什么了?”
“客房部都在讨论呢,说贺先生表面上来崇城考察市场,拓展业务,实际上预备夺回星晖在崇城总部的控制权。”
夏蝉问:“贺槐生不是星晖科技南方分部的ceo吗,怎么这么狼狈,跟私奔被人抓现行一样。”
刘宝娜点头,“是啊,据说贺先生在南方特别窝囊,处处被人掣肘……星晖原本是他爷爷的基业,到他父亲手里壮大,现在被一堆远房亲戚瓜分完了,比如贺启华,就是他同宗的叔叔……也就是欺负人父母早逝,又是聋子,还有个幼妹。他今天也是出师不利,一来就被人下马威。”
夏蝉想到刚发生的事,不免觉得唏嘘。
这人处境是否有些过于狼狈,须得拜托一个素昧平生的服务员帮忙?
这边刘宝娜还在感叹,“……跟落难王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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