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崔锦之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他这个答案,“臣教导四殿下多日,平日里见他同另外两位伴读也相处甚好,怎么会不满令弟呢?”
丞相微笑:“真是奇怪。前段时日锦之忙于公务,只好将四殿下的教导之事交于太傅,太傅每每提起,也只说令弟时常同二皇子相处玩耍。”
“这样看来,令弟与四殿下私下相交甚少……可高公子却口口声声称其中有隐情,像是——”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未尽之意——
像是早就布好了局等着。
高天舟心里一惊,第一次见识到崔相舌灿莲花的功夫,再看四周诸位大人皆目露沉思,或上下打量着他,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只暗道一声不好,又连忙开口:“昨夜筵席上,四皇子根本没来!四殿下不解释一下吗?”
陈元思上前,先是冲着令和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稳稳地说:“陛下恕罪,昨夜我与霍晁二人躲懒,便拉着殿下在帐中打牌,这才没来赴宴,临近我们的世家公子皆为见证。”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几个世家公子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夜偷懒没去宴会本就不对,他们在帐中喝的晕乎乎,哪里记得自己见过谁,只能含混不清地附和着陈元思的话。
元思又转头向高天舟道:“而后丞相醉酒,四殿下前去照顾,今早才从丞相帐中出来,一片拳拳敬师之心,竟遭高公子如此怀疑!”
高天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二皇子只上及时扶他起身,眼中隐隐有泪:“天舟不过是悲痛幼弟,伤心到不能自已,还请丞相原谅他。”
蠢货,祁宥心底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高天舟已然将二皇子拉下了水,祁旭还妄图保住他,当断不断。
祁宥也跪了下来,脸上带着哀痛之意:“高天纵身为儿臣伴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心中实在不忍。”
“即使他时常同二皇兄作伴,与儿臣交流甚少,但儿臣知道他绝不是仗势欺人,目中无人之辈。他的后事,儿臣愿亲自操办,求父皇恩准!”
“行了。”
令和帝低沉着嗓音,对着高天舟开口:“朕念你初失幼弟,攀扯皇室一事朕不多加追究。”
又看向祁宥:“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办,不过你年纪尚小,让礼部侍郎在旁教导协助你。”
少年稳稳地拜了下去:“谨遵父皇教诲。”
令和帝头疼地闭了闭眼,他这几个皇子,大皇子被他那个宫女出身的母妃养的是昏懦胆怯,三皇子是娇纵地性格暴躁无脑。
他心底最属意的祁旭,虽然看起来群臣支持,也平易近人,与人为善,可大燕真正需要的,需要的是能够机敏决断的君主。
而四皇子……
令和帝想起祁宥疯掉的母妃,又忆起那年和亲第一次见到她,琼鼻凤目,朱唇榴齿,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迎亲队伍间,气质出尘,空谷幽兰,如画中美人般谪仙降世,明明是祸国殃民的绝色容貌,眼中却是一片澄静清澈,只让人看上一眼,便为之神魂颠倒。
如今再看祁宥,束发潇洒,面容俊美,眉眼间已有了他母妃当年的神韵,当日他落水一事,让皇帝重新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忽视多年的儿子。
皇帝隐晦地看了眼祁宥,想起他方才镇定自若的表现,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还不到立论国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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