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
「之后要回边关吗?」
「不去了,要回华京长安营任职。」
我忍不住咋舌,华京长安营,天子脚下,他这人当真是飞黄腾达了。
「真好,听说京中繁华,人人都穿绸缎绫罗,承天门的匾额是金子做的,三重山上的古塔,站在上面看得到咱们大楚每一个州郡。」
「待安顿下了,再接你们过去。」裴二郎似乎心情不错,低笑一声。
我愣了下,反复咀嚼这句话,心里叹息。
要接也是接小桃和太母,我就罢了,若我一直是他寡嫂,自然也可以跟过去享福,可我没准备在裴家守一辈子寡。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是有定数的。
我原本所求不过吃饱穿暖,带着小桃和太母安身立命,如今这些都实现了,我也已经二十了。
到了这年龄,与从前想的又有所不同,总觉该为自己下半生盘算下了。
我起过嫁人的心思,因为确实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人。
他是个秀才,姓陈,在小桃的那所私塾里做教书先生。
说来也巧,当年在书肆抄书,给过我一块炊饼的那个青年,就是陈秀才。
秀才爹娘早逝,家中就他自己,他又一心只想考取功名,至今媳妇也没张罗上。
我记得那块炊饼的恩情,又怜他家中无人,常做些吃食让小桃给他送去。
两年前他落榜过一次,心灰意冷,我在铺子里端了碗豆花给他,鼓励他三年后重考。
秀才当时闷闷地问我:「你觉得我真能考上吗?我连乡试都没考过。」
「能,又不是没有重来的机会,那些不惑之年的秀才还在想着考举人,你年纪轻轻,学问又好,总会考上的。」
「我其实乡试那天身体不适,冷得厉害,我觉得我原也是可以考上的。」秀才红了眼睛。
我道:「对嚜,所以要用功读书,也要好好吃饭,该是你的终归还是你的。」
「玉娘,我会的,下次我一定能考上举人,如果我考上了,你,你能不能,看一看我?」
「看你什么?」
「我,我想娶你做娘子,可现在不成,我家徒四壁……」
「我是个寡妇。」
「我不在意,玉娘,我真的不在意,我觉得你好,所以才想娶你,跟你是不是寡妇没关系。」
秀才急声解释,脸红到了耳根,我忍不住笑道:「行了,说这些做什么,你应该把心思用在下次考试上,待你考上了再说。」
我对秀才,其实印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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