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盯着她,扯开一笑,眼里带了意味深长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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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夜晚,一大批身躯粗壮、四肢坚实的红鬃马在夜幕的掩盖下从后山进入危家寨,藏入树林深处的马场。
次日一早,林况在会客厅里打着算盘,待把这一个月的开销、进项清点完后,哀声叹气:“花钱如流水,挣钱如捉鬼!危大当家,恭贺你重获一穷二白身!”
危怀风坐在上首,支着头,不发一言。
樊云兴想不通:“成亲时收了那么多礼金,还有岑家女郎提前给了半箱黄金,那么多钱,全花光了?”
林况摆着脑袋:“北边的丹阳城在招兵买马,南边的江州也在招兵买马,京城和叛军那儿打成了什么样,更不用多说。这两天,从中原来的商队一波接一波,明面上说是卖茶,背地里谈的都是马匹生意。本来呢,一匹马是三十两的价,现在水涨船高,已经翻到了八十两。再往后,战火绵延,供不应求,马匹、枪械、粮草这一应物资,价格只会更高。二哥自己算算,照咱先前的想法弄下去,至少还得砸多少银两?”
樊云兴愁眉不展。
林况瞅向上首的危怀风,试探道:“要不,劳驾大当家再跟尊夫人通融通融,先把剩下那半箱黄金结了?”
危怀风认真道:“不合适。”
林况心说这才多久,果然便开始护妻了,故意道:“那我再给你物色一门亲事,等这门一结束,便给你安排下一门?”
这话里的意思,就只差喊危怀风挂个牌,在城门口开个摊,卖身养寨了。
危怀风哂笑:“三叔有这本事,不先顾一顾二叔,不合适吧?”
“去你的!”
老光棍樊云兴呵斥。
林况摇开折扇遮掩笑脸,危怀风笑完,道:“不砸钱了。”
“不砸钱?”
林况耸眉,“那你的宏图大业打算拿什么来铺?”
“你不是说了,丹阳城在招兵买马,江州在招兵买马,打中原来的商队谈的也都是马匹生意。”
“什么意思?”
危怀风淡淡道:“抢呗。”
林况色变,瞄一眼樊云兴,后者移开眼,咳嗽一声,一副不敢苟同又不想反驳的模样。林况看回危怀风,似笑非笑:“行啊,当了十年匪头子,可真是把你这小子的心当黑了。”
危怀风笑一笑,不接茬。
便在这时,忽听一人喊着“大当家”,冲进来道:“何建又在山下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这会儿被赌坊的人押到咱寨里来要钱了!”
危怀风道:“叫他滚。”
“是叫了!可赌坊来的那帮人说,今日要是再还不上赌债,便要押了何建的妻女下山发卖!刚刚少夫人听说这事儿,已经赶过去了!”
危怀风皱眉,起身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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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今日本来是在寨子后山转悠的。
走在田埂间吹风时,忽有一个小女孩腼腆地跑过来,送给她一捧刚摘下来的、金灿灿的野花。
小女孩约莫六岁大,圆脸蛋,杏仁眼,眼珠黑亮亮的,像颗水灵灵的葡萄。岑雪很快认出来,成亲前两日来屋里给她送蓝蓟花、打碗花的就是这个小姑娘。
“谢谢。”
岑雪接过野花,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上次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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