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抬眼望去,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子,穿着藕合色的绫衫,雨过天晴色锦缎做的背心子,下面月白挑线绣花裙子。头上插了一支金簪子并几朵珠花,看着很是气派。
几人不用看女子腰间的挂着的腰牌,就知道是哪个宫中的。
也只有老太妃住的寿安宫中的宫人们才会与其他宫人衣饰上不一样。
原来,自从圣人大婚,离了寿安宫后,老太妃上了年岁,愈发喜欢把身边的人打扮伶伶俐俐,花团锦簇了。
圣人为了哄老太妃欢喜,太特意让皇后下了懿旨,特许寿安宫的宫人们可自行穿着打扮,不必遵着只能穿宫人服饰的宫规。
那宫人走进来,只对着徐尚宫福了福,眼睛看都没看一旁的大宫女,浅浅一笑,说道:“寿安宫海棠见过徐尚宫。”
徐尚宫忙笑道:“海棠姑娘客气了。不知海棠姑娘来尚宫局有何贵干?”
海棠拿眼角淡淡扫了一眼大宫女,笑面如花:“老太妃派我来要个人过去。不想我却来迟了,该打该打,这要怎么向老太妃交代呢。”
元春听了,顿时心中的一颗石头落了地,不由地念了声阿弥陀佛。这是才发现后背一阵清凉,原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真是让周贵人要了去,老太妃怕是不肯放下面子从人家手里抢人的。
徐尚宫一听,便知她是为了元春而来。笑道:“正在说这件事呢。周贵人那里缺人使唤,怕是这位姐姐弄错了地方,原应向内务府要人去的。”
海棠点点头,笑道:“正是呢。这位妹妹怕是新来的吧。咱们这里的规矩是妃位上的娘娘们才有女史……”话半说不说的,瞟了一眼大宫女。
大宫女听着二人的对话,脸臊得通红,几乎要掉下泪来。匆匆向二人福了福,便跑了出去。
海棠和徐尚宫只当没看见一般,一边说着话,一边正厅走,又一边吩咐人去叫了元春来。
元春听见叫她,也顾不上换件的衣裳,只把外面的衣裳脱了,穿了件新裁制的衣裳,便去到了正厅。
一进正厅,那叫海棠的宫人就走过来,拉起元春的手,笑道:“早就听闻姐姐是个才貌双全的,今日得见,果是名不虚传。”
元春脸上堆起一个笑,行了一个礼,说道:“元春见过姐姐。”
海棠笑道:“我叫海棠,以后你直管叫我名字就是了。今儿个老太妃听闻皇后娘娘这几天脾气不好,还发作了一个人。
老太妃不放心娘娘的身子,细一打听,原来发作是亲戚家的孩子。老太妃怕您受了委屈,便让我来接。”
元春面带感激之色,眼中盈着泪花了,冲着寿安宫的方向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口中说道:“承蒙老太妃挂念,奴婢不胜惶恐。”
海棠看着元春磕完头,上前将元春扶起,笑道:“姐姐真是个急性子,等见了老太妃再磕头也不迟呢。”
元春笑道:“等见着了,我定要再磕的,就是一天给老太妃磕个百十遍的头也是应该的。”
徐尚宫在一旁看着,不禁暗自摇头,看来自己是看走了眼。这元春姑娘可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啊。
几人又说了些闲话,趁着海棠与徐尚宫办理交接任命的手续的空当,元春回屋收拾了包袱,小心翼翼地将那匣子裹在包袱的衣裳中,领着抱琴,在廊下等着。
一时办理清楚,海棠便领着元春回了寿安宫。
进了寿安宫,元春以为会去拜见老太妃,谁知海棠却说道:“昨儿个晚上老太妃吃的不舒坦,夜里起来了几次。
后半夜才睡安稳了,眼下正睡着呢。
已经给姐姐预备了房屋,我先领姐姐去歇歇,等会子老太妃醒了,再去不迟。”
一边说,一边领着元春往寿安宫的西侧走过去,宫墙上设有小门,穿过去是一条夹道,沿着夹道前行百十步,是个花园子。
园子中,只见遍植松柏、梧桐、青竹等奇木佳树,茂林修竹之间,又见亭台楼阁。
园内巧布太湖、灵璧等地奇石,大者高逾丈,阔逾仞,小者不过百斤,在庭园之中或立或卧、或俯或仰,极具情趣。
元春从未见过如此布置的园子,见之甚为惊奇,忍不住驻足细细观赏。
海棠也站住,并不催她。
笑道:“老太妃年轻时曾几次跟着圣祖出巡,看尽了山川江河。现在上了年岁,愈发想念那个时候,无奈又不能出京游历。
圣人便想了法子,请了专门的先生做了图样,又四处搜集奇石,安置在园子中,以小代大,一现山川之奇,以解老太妃的念想。”
元春听闻,暗道这个法儿甚好。又想着,不知道自己日后能不能被圣人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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