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已摁开通话记录,程真扑前去抢,却被叶世文猛地反手一推,后腰狠狠撞中吧台钝角,痛得涌泪。
&esp;&esp;“哦,这么早就跟杜师爷打电话?”
&esp;&esp;满室寒气,从叶世文身上透出,每讲一个字就冷掉一度,直逼零下。
&esp;&esp;程真咬牙忍痛,“与你无关的,他在温哥华,有时差而已。”
&esp;&esp;“是吗?”叶世文声音比窗外北风更锋利,“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下楼瞒着我致电?不如你帮我问下他?”
&esp;&esp;他直接回拨,在程真面前把免提打开。铃声十分枯燥,嘟,嘟,嘟,短促停顿犹如凌迟的刀,一声一割,划破程真动脉。
&esp;&esp;这是黄泉路上的号角。
&esp;&esp;“喂?”
&esp;&esp;杜元接了电话。
&esp;&esp;叶世文抬起手,黑色枪眼似冰锥,贴在程真胸前。
&esp;&esp;电话被递到程真脸颊旁边。叶世文淡淡地笑,听见杜元声音,笑得更加投入,甚至打算就这样笑着送程真赴死。眼稍弯,唇上翘,美色确实致命,尤其一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成年男人。
&esp;&esp;她只要讲错一个字,明年今日就是她的死忌。
&esp;&esp;程真牙关轻颤,喘够气才缓缓开口,“杜元……”
&esp;&esp;那头的人沉默。
&esp;&esp;几秒仿似几个世纪,只听见杜元嗤笑一声,“阿真,你要辞职而已,雇佣条例怎么规定就怎么做咯,不需要一而再地求我。”
&esp;&esp;她从来都只称呼他“杜师爷”。
&esp;&esp;程真双膝发软,差点跪下,指腹在吧台边缘用力扳紧,靠手臂支撑自己。抬眼一看,与叶世文冷酷目光相撞,她有了底气,顺杜元的话接下去。
&esp;&esp;“我想过完年就走。”
&esp;&esp;“不行。”杜元拒绝,“年前年后最多节日,酒吧很忙,至少要过完清明。”
&esp;&esp;“我真的不想再做。”程真又去看叶世文,声音更加笃定,“我有其他打算了。”
&esp;&esp;“等我回港再说,不要再为这种小事烦我,你以为我很有空?”
&esp;&esp;杜元当机立断挂掉电话。
&esp;&esp;这个谎言足以救她一命。
&esp;&esp;叶世文把手提电话抛到沙发,收起枪,“为什么不跟我讲你想辞职?”
&esp;&esp;“讲了你就会信?”程真心跳慢不下来,半阖着眼,语调颇低,“还是讲了你就不会杀我?”
&esp;&esp;不过是饮食男女误打误撞,玩一回真心。昨夜缠绵悱恻的爱意,也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慷慨。想给就给,想杀就杀,叶世文要的是绝对服从。
&esp;&esp;而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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