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褚氏淡淡笑了一下,心里却为夫主担忧起来,看起来,钟家并没有帮衬的心思,自己回去还是修书一封,让兄长和父亲想想办法才是。
钟老夫人抬抬眼,暗自叹息,这贾褚氏不过二十□□的年纪,却如同三十多的妇人,可见平日里日子不好过。
都是一家人,他们倒不是有意不相帮,只是如今朝局正乱,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门外传来婢女的通传声,贾杜氏阴沉着一张脸,进来后也不管钟老夫人和钟柳氏还在,先给了贾褚氏一个眼刀。
贾褚氏无辜地站起身为贾杜氏行礼,贾杜氏就像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同贾蓉跪坐后,与钟老夫人和钟柳氏闲聊。
钟柳氏放下茶杯,扫过显而易见心情愉悦的贾蓉,见贾褚氏还在半蹲着,额头都冒了汗,说道:“表妹快别站着了,你身子虚,快快坐下,想来老夫人是与母亲聊得太忘我了。”
这是她的表妹,他们一家都是靠着表妹才能入钟府小住,可他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给表妹气受,钟柳氏心里冷哼。
贾杜氏脸色不好,觉得钟柳氏这是撅了她的面子,她自己的媳妇,让她站一会能怎的,只能开恩道:“坐下吧。”
贾褚氏被当着钟柳氏的面,受了苛待,心里也不好受起来,身后婢女白芷赶忙将她扶起。
她们以为贾杜氏不知在哪受了气,当着她们的面给贾褚氏没脸就够了,谁知吃饭时,她们竟要贾褚氏候在一旁伺候。
这回连钟老夫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当婆婆的让媳妇伺候这没有什么,有些规矩大的人家,至今都还会沿用。
可她没见过,当媳妇的连小姑子也要一起伺候的。
贾蓉还对着钟老夫人和钟柳氏露出一个堪得上腼腆的笑容,一个半老徐娘偏要装未出阁少女的粉嫩,“我们家规矩大些,平日里也都是如此用饭的。”
一顿饭吃完,贾褚氏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被贾杜氏叫回了西小院。
钟老夫人同钟柳氏都没动几筷子,等府里婢女来禀,贾杜氏回去后便狠狠责骂了贾褚氏,嫌她整日里围着表姊转,不回来伺候她。
钟柳氏一口茶梗在了嗓子眼,她表妹围着她转,无外乎是想让夫主留在洛阳,他们一家当年堪比寒门,家境清贫。
表妹低嫁家里不知帮衬多少,就想着让他们对表妹好些,连贾越成的太守之位都是褚家在背后运作的,可如今看来,他们可并没有把表妹当回事。
这还是在钟府,当着她的面,在家中不知如何磋磨表妹。
“母亲,表妹未进食,媳妇担忧表妹,便先过去看望一番。”
钟老夫人叹了口道:“你带几个菜过去,好生开解她,莫要钻了牛角尖。”
“诺,媳妇告退。”
“去吧。”钟老夫人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期望,贾褚氏的遭遇若能唤醒她媳妇的石心,那可就太好了。
钟柳氏到的时候,贾褚氏正低头抹泪,身边婢女急的不住开解她。
“夫人,您现在可不能落泪,不能伤心。”
贾褚氏见钟柳氏来了,擦了泪,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又不是新婚少妇,偷偷哭泣竟被表姊看见。
“她们一直都这般待你?你怎的不同你父亲和兄长言明,你父亲一出面,什么解决不了?”
钟柳氏一边说,一边示意婢女摆上饭菜,“何苦自己躲在这里哭泣。”
贾褚氏身边婢女可是想找一位为她家夫人出头,急着说:“还不是嫌弃我们夫人到现在都没能生出嫡子,可这哪能怪我们夫人,当年怀了一个,硬生生让她可磨没了,还落了一身病。”
“白芷!”
“夫人,您得让我说,您在这贾府过的什么日子,您是夫人,不是婢女,怎么能什么都使唤您。还有那个贾蓉,她一个靠着娘家吃饭的寡妇,凭什么也来对您呼来喝去的。”
钟柳氏冷了一张脸,“他们事事靠你,用着你的嫁妆,靠着你的父兄,竟还敢如此对你,生不出嫡子,不是还有庶子,都是他的孩儿,养一个在你身下就是!那个贾越成就看着他母亲磋磨你?”
贾褚氏苦笑,“那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吃了大罪将他养成人的母亲,他如何能说得,况且他对我也是极好的……”说完,贾褚氏将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
贾褚氏口中的贾越成,正在谢府拜见谢相。今日早朝散的早,贾越成又同谢珵有些姻亲关系,谢珵索性便带他回了府。
从太子府回来的钟澜,听闻贾越成来了,端起甜汤,打算亲自去送,顺便看看这贾越成是何许人也。
谢珵同贾越成交谈,见他谈吐不俗,相貌英俊,倒真生了帮他一把,将他留在洛阳的心思。
可转而一想四郎对他们家印象不好,肯定事出有因,便咬死了风花雪月,不松口。
钟澜端来甜汤,“槿晏,表姨夫,我为你们带来了甜汤,不会怪我打扰了罢?”
“怎会怪你,”谢珵拉过钟澜在身边坐下,“这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表姨夫,表姨夫,这就是内人。”
钟澜和贾越成互相见礼,随后谢珵邀请贾越成一起品尝甜汤,钟澜乖巧的坐在谢珵身边服侍他。
三人甜汤还未喝一半,就听谢宁皮笑肉不笑的禀告,“夫人,您表姨夫的母亲摔断了腿,非要让您过去给她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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