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圣人不会记得一个死人所说的话。”
李忱忽然冷笑道。
“汝什么意思?”
皇帝怒道。
“既圣人不需要,便请赐给臣。”
李忱叩首道。
皇帝忽然有些不明白,“你要那张奏表做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他立功,朕赏赐了他,让他做了节度使,光宗耀祖,而丢失洛阳这样的罪,难道不是死罪吗?”
“没有人说风长清是枉死的。”
李忱说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应该被处死。”
皇帝愣住,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崔贵妃的影子。
“他该不该死,是朕说了算。”
皇帝冷下了脸色,“帝王的决策,不允许质疑。”
李忱觉得可笑,但她并没有笑出来,而是叩首再次求道:“请圣人赐表!”
李忱的执着,激怒了皇帝,张贵妃见状,连忙起身调和,“哎呀,这是做什么呀,”她拉住皇帝,“三郎,不就是一张奏表吗,妾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竟让你们父子在这儿僵持了如此久。”
“那风长清早就不在了,奏表还有什么用呢。”
张贵妃又道,“三郎就将之赐给雍王吧。”
而后俯下身小声嘀咕道:“莫要为了一张纸而不愉快,陛下身体要紧呢。”
皇帝见张氏如此体贴,于是便不再与李忱计较,“既然你这般想要,那便拿去吧。”
“谢圣人。”
被搅了兴致后,皇帝也没有继续留在承欢殿,他看了一眼李忱,随后起身离去。
至于李忱与张贵妃之事,皇帝似乎从未放在心上。
“那张谢死表,不是人尽皆知吗,你为了一张已经知道内容的纸,如此求他,又是何苦呢?”
张贵妃的语气里充满了心疼,她扶起早已双腿麻木的李忱。
“风长清原是文人,投笔从戎,拼死护国,他写下这张表状,便是知道自己会死,我想,他在落笔之前,一定十分渴望朝廷与天子,能够听从他的建议。”
李忱回道,“但是现在,他的尸谏并没有引起重视。”
“所以潼关,守不住了。”
李忱黯然失神的说道。
潼关失守,意味着长安也将丢失,所有人包括天子都将流离失所。
张贵妃听到李忱的话,忽然站定不动,此刻她的心中参杂着无数自相矛盾的情感。
最明显的情感,是张贵妃眼中无尽的悲伤,她忽然上前搂住了李忱。
李忱并没有被她的举动所惊吓,但正当她要开口时,怀中却传来了张氏的声音,“不要推开我,就一会儿,一会儿。”
张氏一边说着,手中却搂得越发紧了。
空旷的大殿内鸦雀无声,李忱没有作出回应,但也没有推开,“你可以重获自由,不必如此的。”
张贵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靠着,“这么多年过去,你身上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李忱正要回话时,张贵妃忽然离去,因为她明白,停留越久便会越贪婪,越留恋,她不能这样做。
“好了,你该走了。”
张贵妃说道,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向李忱下达了逐客令。
越是如此,李忱便越对她感到担忧,“寰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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