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伸出手,极其小心地将莫卿卿揽入怀里。他轻轻抚摸着她又黑又密的长发,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小婴儿一样耐心、温柔:“卿卿不怕,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真的卿卿,你相信我。”
“向飞哥,还记得那年吗?我在这儿哭了一晚上,你说要我把一切都忘了,可我忘不了,你也忘不了对吗?”
“不,我已经忘了。”
“忘了?是骗人吧?向飞哥你留下我的辫子,那是我的耻辱,你为什么要留下我的耻辱?我以为一切都随着时间消失了,但是,事实上耻辱就是耻辱,永远也消失不了。”莫卿卿眼泪纵横,她推开向飞,拔腿就跑。
“卿卿,你等等。”向飞的声音低沉而忧伤:“我说完了你再走,就几句话。”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的,空气也变得有些凉了。向飞脱下自己的衬衫,披在莫卿卿单薄的连衣裙外,他扳过她的肩:“卿卿,你抬头看着我。”
莫卿卿的身高还不及向飞的下巴,但她还是努力地扬着头,勇敢地迎视着向飞的目光。
“卿卿,辫子的确是我留下的,但不是为了记住你所谓的耻辱。而是因为我忘不了给你梳头时的感觉,我喜欢那种感觉,迷恋那种感觉。我第一次给女孩子梳头,第一次触碰到那么美丽的头发,那些头发在你看来是耻辱,在我看来却是最珍贵的记忆,我舍不得丢掉。而且,每当我看到它,哪怕是我一想起它,我都会在心里发誓,我要永远对你好,永远不让你受伤害,要好好保护你。”
向飞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他深吸口气:“卿卿,你没有任何耻辱,你一直都很好,你那么漂亮,那么纯洁,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替代你。伊诺说的没错,我喜欢你,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儿。八岁、十八岁、八十岁,卿卿,我一辈子只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向飞一口气说完,他胸口起伏,声音颤抖,但眼睛却分外明亮起来。然后,他松开扳着莫卿卿肩膀的手,背过身子:“我说完了,如果你想走,现在可以走了。”
莫卿卿的心怦怦狂跳,她迟疑着,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向飞的腰,将脸颊靠在向飞的后背,慢慢闭上了眼睛。“向飞哥,我也喜欢你,从第一次在火车站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停过……”
雨慢慢大了起来,无声地眷顾着篮球架下两个难舍难分的身影。
向飞蹲下身子:“雨大了,上来我背你走”。莫卿卿趴到向飞宽阔的背上。向飞背着她,走出校园,走到了夜雨迷蒙的马路上。“卿卿,我要一辈子这样背着你走,下雨、下雪,永远这样走,你不要下来,我不要你下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下来了,那肯定就是我死了。”
莫卿卿把脸深深地埋进向飞的脖颈。良久,她哽咽着,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向飞哥,我喜欢你,八岁、十八岁、八十岁,我一辈子都喜欢你,永远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向飞哥”——
“嗯?”
“向飞哥”——
“是。”
“向飞哥”——
“我在。”
“向飞哥”——
“卿卿。”
……
向飞背着他心爱的女孩儿,背着他莫大的幸福和快乐,走在青城初秋的夜雨里,走过凉风习习的海边,走向更深更浓的夜色。
卿卿我我 第一章 20
第二天一早,莫卿卿就急匆匆地出了家门。她没有去学校,她眼睛肿肿的,辗转反侧了一宿。她昨晚答应了向飞今天乖乖上学的,但是她更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在教室里坐住。她得去,她得去送送向飞,哪怕就是远远地目送一下也好。
昨晚的一场秋雨,让早晨的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天气晴好,阳光灿烂。
莫卿卿下楼的时候正遇到莫非生买了豆浆油条往楼上走,他穿着晨练的运动服和跑鞋,边走边看着当天的报纸。
莫非生的岳父,也就是叶婵的父亲明后年就该退休了,所以莫非生先行一步,在前几年办了转业。他凭借岳父的关系,转到了青城市的一个职能大局担任副局长。两年后,老局长退休,莫非生就顺顺当当接了班,成了党政一把手。45岁的正局级干部,莫非生想,先凑合着干吧,过几年有了机会再说。
转业以后的工作倒不是很忙,但应酬却比在部队上的时候还要多。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莫非生这几年也有了健康意识,越来越重视身体健康了,现在他就要求自己,每天早起一小时,坚持跑步。至于那一个小时的早觉,莫非生就利用中午时间在办公室里小睡一下补上。现在莫非生是地方上的正局级领导了,不比在部队和当副局长时自由,为了保持形象,他把中午呼朋引伴、兴高采烈打牌的爱好生生给戒了。
看到莫卿卿肿着眼睛往下走,莫非生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平心而论,他非常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叶婵因为当年子宫切除的事儿身心受了打击,出院后调整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但从此,她对和莫非生的夫妻生活冷淡了很多,有时候还带有明显的抵触情绪。莫非生知道是自己造的孽遭了报应,心里对叶婵充满愧疚。好在两口子还有个漂亮的女儿,总算可以平复一下生活的创伤。
莫卿卿的长相酷似当年的叶婵:小脸型,小身架,眼睛却是大大的,黑白分明。鼻峰秀丽,双唇圆润,皮肤白皙,骨架单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秀和高贵。个子比当年的叶婵稍高一些,但性格却一点不像叶婵那么开朗活泼。莫非生想,也许女儿的性格有点像他?外表平静,内心充满挣扎;不多言多语,却很有主见;安安静静乖得很,却从来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想到这儿,莫非生不安了。他叫住莫卿卿:“干嘛走这么早?吃了早饭再去吧。”
莫卿卿被莫非生冷不丁地一叫,心里有些发虚:“不了爸,我赶早自习,我在路上买煎饼果子吃,您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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