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极快偏眼,耳根逐渐漫红。
「你说亲女生是什么感觉」,他脑子里忽的只剩成睿昨天说的这句话。
李雾周身不自在起来。
怕再次遭逢这种尴尬局面,岑矜双手背到脑后,挑了缕头发出来,利落绑出个低马尾。
正欲开口,附近教室传出了念书声,岑矜心一下子软了,平息了,就怕李雾落下课程,忙问:“你这节什么课。”
李雾说:“英语。”
岑矜暗叹,瞥了眼办公室门:“不说了,你跟张老师说声,赶紧回去上课。”
“好。”
……
张爱琴不是那种热衷刁难人凸显职业价值的教师,李雾低头道歉几句,这事就算翻篇。
目随李雾走出办公室,岑矜又跟张老师寒暄了几句,询问李雾在校情况。
所幸,老班口中的他,除却这次的小风波,其他时候的表现都无可挑剔,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
岑矜踏实几分,刚要道别,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又问老师:“张老师,可以帮李雾换间宿舍吗?”
张老师面露诧色:“为什么。”
“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他目前的寝室环境对他学习成长都不利,您也清楚,李雾的情况跟其他小孩不同,他从大山里出来,许多东西对他而言都是新鲜的,甚至诱惑的。我不是他真正的家人,没办法时时刻刻监督他,更不可能帮扶他一世。高考是为数不多的一条公平的路,所以我希望能够少一点干扰,让他一心一意好好走完,回想起来不留遗憾。”
岑矜心平气和地说着,她想,她的言外之意已表述得足够到位,希望李雾的老班可以明晰。
张老师沉吟片刻,笑着望回去:“岑小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哪个孩子不是独一无二的呢,只是在你们眼里自己家孩子尤为特殊罢了。孩子都是独立的,有个性的,哪怕出身不同,性格不同,成绩不同。对我们老师来说他们也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学生。你说的情况我会好好了解,好好考虑,但我必须纠正你的观念,且不说现在,今后李雾上了大学,步入社会,那环境更是鱼龙混杂,防不胜防,你要怎么办。岑小姐,不要让自己这么紧张,过度制约对你的孩子没好处,还会拉远你们的关系。”
岑矜一怔,轻驳:“李雾不是我的孩子。”
张老师说:“我知道,未来呢,也许你会有,这也算提前练习了。”
岑矜哑口无言。
……
匆匆赶回公司,岑矜鼻头都出了层薄汗,她忙脱掉大衣,露出修身的雪白羊毛衫,好似荔枝剥去了壳,独留柔润的果肉。
坐着刷了会微博,张老师的话还在岑矜脑中挥之不去,她决定去倒杯咖啡转换心情。
碰巧张爵也在,他刚倒完咖啡,顺手取了粒黑色胶囊出来:“你来还是我帮你?”
岑矜瞟他一眼,张爵今天没戴眼镜,显得眼睛更小了,但他眉深鼻挺,被灰色毛衣衬着,还是个挺清俊的男生。
她不习惯麻烦人,摊手:“我来吧。”
“心情不好?”
张爵把胶囊递给她。他不愧为hr,一双慧眼堪比情绪监测仪。
岑矜熟稔地将胶囊嵌入机器:“你天天加班试试。”
张爵端着杯子笑:“我听琪琪说,你们熬出头了。”
“听她的呢,没到投放那天,一切都是未知数,”岑矜吁气:“昨天原真五点找客户看东西,你猜她们回什么。”
“嗯?”
岑矜学得像模像样:“「几点了,你在暗示我们加班吗」,附带一个微笑,就那种原始表情的微笑。”
张爵也笑出声,又定神看她两秒:“矜姐,你一点不像结过婚的。”
“那是因为我没生小孩。”
岑矜笑容忽而黯了几度,好像浓郁的咖啡被清水稀释。
张爵摇头,再摇头:“不,是你眼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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