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功劳,蒙圣上恩宠,叨占节度使重职。今已年老腐朽,请准老臣解甲归田,以享天年。”太祖见王彦超对自己的意旨心领神会,非常高兴,大大夸奖了他一番,并予以恩赏。谁知节度使中有一位名叫武行德的人,为人耿直,且不懂人情练达,他居然不明白太祖的用意,反而以为太祖真的抚劳边镇,于是便滔滔不绝地夸耀自己的战功,表白辛苦。太祖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些都是前代的故事,也不值得再提起了吧。”武行德自讨没趣,灰溜溜地退了下去。次日,太祖下旨,革去武行德等人的节度使之职,唯有王彦超留任如故。为了从根本上铲除节度使割据一方的弊端,紧接着太祖便采纳赵普的计策,“夺其权柄,制其钱谷,收其精兵”,所谓釜底抽薪,使地方节度使完全被架空,有名无实,丧失了与中央对抗的实力。
节度使虽然被剥夺了权力,但军队还得由他们掌握,南征北战更少不了他们。为了进一步控制武将,太祖思来想去,决定对武将采取“用其长技,厚之以财,限之以权,警惕其变”的谋略。公元974年,宋太祖决意征南唐,任命曹彬为西南路行营都部署,潘美为都监,率十万大军南征。为了激励曹彬征战,临行前,太祖特地为他举行壮行宴会。太祖对曹彬说:“江南之事,朕就托付给卿了。切忌暴掠生民。”又亲赐曹彬尚方宝剑一把,说:“十万大军由卿一人节制。凡副将以下不听命者,可先斩后奏。”宴会后,太祖又私下对曹彬说:“卿若攻克江南,活捉李煜,朕定封卿为相。”当时副将潘美在一旁听得仔细,出朝后便向曹彬预祝官运亨通。曹彬早已看透了太祖的用意,便笑着说:“此次出师,上赖祖宗庇护,下靠众将士奋勇拼杀。我虽为统帅,如果有幸获胜,也不敢居功自傲,宰相之职,位极人臣,岂敢觊觎。”潘美说:“天子无戏言,攻下江南,自当加封。”曹彬却不以为然地答道:“攻下江南,还有太原。”潘美仍然似信非信。第二年,曹彬就攻克江南,俘获南唐后主李煜,凯旋回朝,向太祖奏捷。太祖见曹彬果然不负所望,大获全胜,心里十分高兴,但一想起自己对曹彬的许诺,不觉犯难了。他认为宰相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任最重,断不能由武将担任。如果拥兵权者为相,军政大权操于一人之手,势必震主凌上。因此决不能封曹彬为相。于是他和颜悦色地对曹彬说:“朕本想任将军为宰相,但而今北汉未平,待将军攻平北汉后,自当加封。”结果正如曹彬所料,太祖果然自食其言,背约失信。潘美与曹彬相视,不觉会心一笑。二人的表情正好被太祖瞧见,便追问原因。潘美便将前次二人所言如实禀报。太祖听后,也颇有内疚之色,便赐曹彬50万钱作为补偿。曹彬退朝后自我解嘲道:“人生何必做宰相,好官亦不过多得钱而已。”
历史上那些以非常手段夺取政权的人,他们往往对自己的统治能否巩固特别关注,深恐别人也用同样的手段夺走他们的政权。靠政变上台的人特别怕别人对他发动政变,靠施展阴谋手段上台的人必然对别人的阴谋诡计保持高度的警惕。那些用不正当手段夺取政权的阴谋家,违背了封建伦理道德,尽管他们用各种方法掩饰,为自己披上一层又一层合法的外衣,但他们仍害怕不能尽掩天下人的耳目,认为天下不服之人很多,因此产生多疑、猜忌、残忍、歹毒的心理,采取极端手段诛灭那些参加夺权的知情者。雍正皇帝就是其中之一。
雍正即位为皇帝的真相,虽然至今仍是一桩历史疑案,但据现在所能查阅的文献资料,其舅父隆科多和四川巡抚年羹尧肯定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故雍正皇帝刚即位,就对隆、年优宠有加。隆科多被封为公爵,又被任命为总理事务大臣。雍正帝特下诏称隆科多为“舅舅”,同时又把整个西部的军事大权交给年羹尧执掌。不久年羹尧又平定了青海罗卜藏丹津的叛乱,雍正帝封年为一等公爵。故隆、年二人在雍正初年权重位高,远出众臣之上。但雍正帝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隆、年二人以参与夺权密谋而身居高位,这本身就对雍正帝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年羹尧以封疆大吏而手握重兵,日渐骄横,更使雍正帝不能容忍。年羹尧平定青海、西藏以后,奉圣旨班师回京。一路上年大将军抖擞威风,所过之处,凡供帐稍不如意,不论文武官员,轻则捆打,重则砍头示众,一路骚扰到京郊。雍正帝率领百官前往郊外亲迎。文官自尚书、侍郎以下,武官自提督以下,一齐跪下迎接。君臣礼毕,雍正帝传令为年羹尧设宴接风。当时正值六月天气,酷热难当。行幄外数万兵士全身甲胄,挺立在烈日之下,任凭汗流浃背,纹丝不动,军容雄壮而严整。雍正皇帝见了,深深叹服年羹尧治军之严。为了表示自己对将士的仁慈厚爱,雍正帝乃令内侍传旨三军,卸甲散队休息,以酒肉犒赏。但圣旨连宣三遍,众将士仍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皇上便对年羹尧说:“天气炎热,大将军可命众军士卸甲休息。”年羹尧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交给内侍,内侍在幄外轻轻一晃,众将士立刻卸下甲胄,悄无声息地退下了。雍正帝见了,不觉大吃一惊。心想:朕三传圣旨,众军士置若罔闻,他只小旗一晃,将士们闻风而动。若将来此人生了异心,造起反来,众军士对他奉命惟谨,如何是好!更何况他直接参与了夺权的密谋。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从此,雍正帝对年羹尧处处小心提防,一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但表面上雍正帝对年羹尧仍然恩宠有加,格外器重。不久,年羹尧向雍正帝辞行,回归陕甘任所。雍正帝想,年羹尧在京都,较容易制服,若回归任所,岂不是放虎归山?但若不放行,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寻思良久,雍正帝决定还是暂不动他,放年羹尧赴任,待以后寻找时机再作处置。
年羹尧回到陕甘任所以后,雍正帝玩弄两面派手法,一方面仍然对年羹尧恩宠有加,让他全权处理陕甘事务,同时还命他以书信形式秘密参与朝中政务。另一方面却派了很多侦探暗中尾随而去,搜寻年羹尧的不法证据;同时还命令他们在年氏集团中进行分化瓦解,离散其党羽,扶持年的反对势力。年羹尧在雍正皇帝的恩宠下逐渐忘乎所以,专横独断,暴虐无常,杀戮任性,生活上极端奢侈腐化。这样年羹尧就一步步落入了雍正帝为他设置的圈套之中。雍正帝前后收集的年羹尧的不法证据多达92条。这年二月,年羹尧上表,颂扬皇帝“朝乾夕惕,励精图治”,但却把“朝乾夕惕”误书为“朝乾夕阳”。雍正决定以此为借口对年羹尧下手。于是他发出上谕,责备年羹尧不想以“朝乾夕惕”归之于他,说年羹尧是自恃功高,刻意不敬。同时雍正帝又迅速调换川陕官员,将甘肃巡抚胡期恒撤职,遗缺由岳钟琦兼任;调四川巡抚纳秦进京,改派赵坤署理。这样就去掉了年羹尧的亲信,剪除了其势力。不久,雍正帝又传旨,命年羹尧交出抚远大将军印,将他调补杭州将军。这时诸王及大臣料知雍正帝要除掉年氏,纷纷揭发他的不法罪状。于是雍正帝又将年羹尧连降十八级,罚他看守城门。不久即将年逮捕下狱,并勒令其自裁。又将年氏家族杀的杀、充军的充军。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竟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和年羹尧一样,隆科多帮助雍正帝用权谋夺得了政权,年羹尧功高震主当死,隆科多也难逃厄运。
雍正帝在夺取和巩固皇位的斗争中,隆科多出力甚多,故深得皇上倚重,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赐太保加衔。雍正帝称他是“当代第一超群拔类之稀有大臣”,宠荣备至。但雍正帝对年羹尧猜忌时,对隆科多也产生了戒心。隆科多原本在康熙末年就位高禄厚,他为了捞取更大的权力,于是冒着特大的风险把雍正帝推上了皇帝的宝座。后来隆科多逐渐发觉雍正皇帝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心想现在自己虽然权倾朝野,但地位并不稳固,一旦自己对雍正帝无用,厄运就会降临。因此他在许多事情上都留有后手。雍正帝爱抄家,隆科多早早地就把财产分藏在亲友家和西山寺庙里。结果还是让皇帝知道了,得了个不守人臣本分的罪名。隆科多于是主动提出辞掉步军统领职务,想以此消除雍正帝对自己的猜忌。但是雍正帝哪肯放过他,早在数说年羹尧的罪名时,就把年、隆二人并提,列为植党揽权的奸臣。吏部在议处年羹尧的罪名时,先后提出两个意见,前议过轻,后议过重。雍正帝说如此错乱,一定是隆科多有意扰乱。于是都察院秉承圣旨参奏隆科多庇护年羹尧,于是隆科多被雍正帝削去太保衔。后刑部又上奏,说他贪赃枉法,私受年羹尧等人的金银八百多万两,应当斩决。雍正帝说他才尚可用,免其死罪,革去尚书职,令其前往阿尔泰处理边界事务。隆科多离京赴任不久,议政王大臣复议隆科多私藏玉牒,应拿问治罪。于是隆科多很快就被逮回京城,交由锡保密审。锡保奉旨审讯,指出罪名,责问隆科多。隆科多自知难逃活命,便说:“这等罪案,还是小事,我的罪名远不止此。不过我只是个从犯,还不是首犯。”锡保问:“首犯是谁?”隆科多回答道:“就是当今皇上。”锡保斥骂他诽谤皇上。隆科多说:“你去问问他,哪一件事情不是他命令我去做的。他现在做了皇帝,我自然该死。”最后诸王大臣议上隆科多四十一大罪状,雍正帝传谕:隆科多免其死罪,永远禁锢;家产免于抄没入官。不久隆科多死于禁所。
雍正帝通过年、隆之狱,清除了权臣,牢牢地控制了军政大权。
三 以臣制臣之术秦始皇消灭六国,统一天下以后,建立了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在此后两千多年中,它一直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基本制度。这一制度的具体内容就是皇帝制、三公九卿制和郡县制。它最基本的特点,一是皇帝独裁,二是以皇权为中心的封建官僚制度,百官的任免予夺大权完全操于皇帝手中。皇帝处在国家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拥有不可侵占、不可分割的最高权力。皇帝之下,则由中央和地方两级官吏组成,中央实行三公九卿制,地方实行郡县制。在百官大臣中,丞相掌承天子,总领百官,处理国家政务,地位最高,所谓居一人之下,处万人之上,为百官之首。在汉武帝以前,丞相一般由功臣、列侯担任,权任重,礼遇隆,极受尊重。丞相晋见,皇帝要起身相迎;丞相有病,皇帝须亲至问候;丞相去世,皇帝要亲至丞相府吊唁,并赐予优厚的葬具,率百官会葬。由于丞相地位尊贵,所以在汉代曾有“将相不辱”、“将相不对理陈冤”的传统。凡是皇帝下诏召丞相赴廷尉狱,丞相无论有罪无罪,都不出庭接受审讯,受诏后即须自裁。丞相地位既尊,权力又大,必然同皇权产生矛盾,发生冲突。两千多年来中国封建制度的演变,最大的就是宰相制度的变化。而导致这一变化的原因,就在于皇权和相权之间内在的深刻的矛盾。皇帝为了削夺相权,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使尽了各种权术。他们或是用亲臣制疏臣,或是用内臣制外臣,或是用微臣制贵臣,这就导致了外戚政治、宦官专权、内臣政治的产生。这一过程不仅使宫廷斗争呈现出波谲云诡的复杂局面,而且对政治制度的变化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从秦汉到明清,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宰相制度的变化。
外戚政治是集权专制的产物,是中国封建社会中结出的一个怪胎。特别是在唐朝以前,外戚在宫廷斗争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所谓外戚政治,就是皇帝的母族或妻族利用掖廷之亲,以皇后父亲或舅父的名义,在朝廷总揽枢机之政,居兵戎之重,父兄亲族并居显要。其极端的形式便是所谓“外戚专权”。汉代是外戚政治极其突出的时期。早在西汉初年,就发生过吕氏外戚之乱。但真正从权术的角度,有意识地利用外戚作为维护皇权的工具,则是从汉武帝开始的。一方面,他培植外戚势力以削夺、分割列侯和守旧大臣的军政大权;窦太后像另一方面,当外戚势力发展起来以后,他又施展阴谋,用亲近外戚打击疏远外戚,用新外戚打击旧外戚,在汉宫中制造了一幕幕骇人听闻的阴谋与屠杀悲剧。而外戚势力就在这一连串的阴谋与屠杀中急剧发展起来,成为统治阶级中一个位尊权重的集团,在汉代的政治舞台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发挥着重要作用。
外戚政治始于战国后期,不过当时还是个别的、偶然的现象,直到西汉时期,最高统治者才有意识地利用外戚来加强皇权,控制百官。汉武帝即位后,改变西汉前期实行的“无为而治”的统治方针,加强中央集权,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打击和限制诸侯王、强宗豪右功臣集团,尊崇主张大一统皇权政治的儒家思想,大力提拔儒家学者,实行“有为”政治。但在当时,朝政大权掌握在汉武帝祖母窦太后手中。窦太后尊崇黄老之学,成为朝中保守势力的总头目和总靠山。汉武帝为了把大权从窦太后手中夺过来,任用外戚窦婴为丞相,田为太尉,掌握了朝中的军政大权。
窦婴、田刚一执政,就在汉武帝的领导之下,采取一系列措施,加强中央集权。第一,他们推荐儒家学者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这样,朝廷的军政重要职务都由外戚和儒家学者控制,这就为汉武帝加强中央集权提供了组织和人事的保证。第二,大力提倡儒家思想,贬抑道家思想,并派使者把当时著名的经学大师申培公迎接到京师,商议改革大计。第三,命令列侯一律回到各自的封国,不得留居京师,干预朝政。第四,取消窦氏和宗室中品性汉武帝刘彻像恶劣的人进入宫廷的凭证。后来他们又建议汉武帝亲政,取消窦太后临朝称制。窦太后得知消息,勃然大怒,突然发动宫廷政变,罢免了窦婴和田,逮捕了赵绾和王臧。窦太后这一次政变之所以得逞,主要是因汉武帝还年轻以及改革派的急躁和粗心大意。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五月,窦太后死后,汉武帝又任命舅父田为丞相,开始进行全面的改革。其间外戚所起的作用是显然的。
汉武帝依靠外戚来加强中央集权,与他平生经历有关。汉武帝名彻,是汉景帝的庶子,在汉宫中的地位较低。但他的母亲王夫人正受宠于景帝,又工于心计。她为了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巴结景帝姐窦长公主,答应娶窦长公主的女儿陈阿娇为媳,以此联结王、窦两家的关系。在王夫人和窦长公主的努力下,最后景帝废除了原来立的太子刘荣,改立刘彻为太子。刘彻于是娶陈阿娇为妃。刘彻即位后,陈阿娇即立为皇后。因此汉武帝深知外戚、后妃在宫廷政治中的重要性,并有意识地利用外戚势力来巩固权位,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但是汉武帝也深知外戚在宫廷政治中的危险性。吕氏专权、王夫人改立太子的事实,都给汉武帝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汉武帝在培植外戚势力来打击朝中军功大臣、牵制朝中官僚集团、加强皇权的同时,又注意防止因外戚势力过大而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避免危及皇权。他甚至不惜采用极为残忍的镇压与屠杀来达到这一目的。当时,窦氏外戚经过四十余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盘根错节的政治集团。陈皇后也仗恃着窦氏的势力骄横无比。窦太后去世后,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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