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也没硬塞,只让霜降去帮着她收拾行李。
来的时候黎筠也没带多少东西,但就这几日,少夫人给她添置了不少,其中还有一件石青色绣花长裙,霜降收拾的时候拿出来给她比了比,笑道:“姑娘还没穿过呢。”
黎筠摇头,粗声粗气地道:“在御药房里行走,哪里穿得上这个。”
将裙子给她卷进包袱里,霜降小声道:“应该会挺好看。”
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正经的长裙了,黎筠想,也无所谓,早些受箱比什么都有用。
没一会儿,外头有奴才来叫,霜降让她先自己收一收,起身便出去了。
屋子里已经基本收拾干净,黎筠盯着包袱里那石青色的一团想了一会儿,跟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关上门,将折好的裙子抖开。
上好的绸缎料子,做工精致,轻轻一晃便是一圈儿涟漪泛下去,温柔极了。
舔了舔嘴角,黎筠忍不住偷摸换上。
刚在铜镜面前转了一圈,那合上的门突然被人一推,黎筠吓得原地跳了起来,急声问:“谁?”
这心虚劲儿,透过嗓子清晰地传了出去。
门外的人似乎僵了僵,然后没动静了。黎筠狐疑地望着门口,又捏了捏自个儿穿着的裙子,刚想要不要换一身再去开门看看,结果就听得窗台上“咔”地一声响。
有人踩着窗沿跳进了屋子,怔愣片刻,然后扶着窗边的长案笑出了声。
“哈哈哈——”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黎筠脸都绿了,扭头就骂:“好歹是人师父,哪有翻窗户进来的?”
温故知笑得前俯后仰,泪花都直往外蹦:“我当你锁着门做贼呢,原来——”
黎筠急得跳脚,抓着裙摆就扑过去捂住他的眼睛,脸红脖子粗地道:“不许看。”
“也不难看,你气什么?”
随她捂着,温故知倒也不挣扎,只往长案上一靠,身子低下来些好让她不用踮脚,“想穿就穿,师父也没笑话你。”
这还没笑话呢?就差把房顶给笑翻了。
黎筠气得狠了,反手就将他往窗外推:“出去出去。”
猝不及防地当真被她推了出来,温故知踉跄两步站好,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别换啊,就这么跟我回御药房,保管平日里欺负你的那几个药童看直了眼。”
“呸!”
屋子里的人一边更衣一边骂,“谁稀罕。”
一阵闹腾,两人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黎筠双颊通红地坐得离他老远,温故知眼角瞥着她,知道她是真臊着了,眉梢一动便道:“温家阳盛阴衰,我娘生的三个都是儿子,幼时老太爷盼孙女,我娘便给我穿那罗裙抱去给老太爷逗乐。”
那头正气着呢,一听这茬,眼里冒出点好奇来,缓缓扭头看向他。
温故知坐得端正,十分正经地道:“穿的就是那小罗裙,一转圈就能扬起来,我还记得有一件石榴色的,绣的是富贵鸳鸯,老太爷最喜欢看那身,逢年过节就让我穿,一直穿到我八岁,知道臊了,才罢休。”
看看面前这长身玉立的师父,又想想那石榴色的小罗裙,黎筠一个没忍住,失笑出声。
这一笑,心里瞬间舒畅了,不就是裙子么,谁没穿过呀,师父都穿,她偷摸试试有什么好羞的。
黎筠不恼了,重新坐回温故知身边,眨巴着眼偷着乐。
心里暗叹一口气,温故知摇头,这年头徒弟也不好带啊,带着个小磨人的,还得自个儿来哄。
“少夫人那事查清楚了么?”
他问正事。
黎筠老实地答:“清楚了,药方是东宫霍大人手下的一个胖奴才给的,不过少夫人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当堂就把人给放了。”
她说着更纳闷:“少夫人在想什么啊?分明为那主母的死肝肠寸断,却不愿意替她追查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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