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绮霞 对呀,这就是你的意志。为了民族大义,你不计较个人安危,敢于发动西安事变,把老蒋抓起来又放他回去,还敢于陪他回去,你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勇士。和你一比,老蒋就是一个懦夫了,他恨不得把你杀掉,但是他却不敢。
张学良 小四,我们不谈这些。的确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和大家一样,比如今天中秋吧,一早起来就想念小时候过节的许多情景;现在我们在这里看着这一轮明月的时候,我也想到我故乡的亲人们,不也正在月光下想念我们吗?这样一想,我心里就挺难受。
赵绮霞 亲人故土,没世难忘。
张学良 小四,你说月亮远吗?
赵绮霞 当然远啊。
张学良 虽然远,但我们经常还可以看到她。
赵绮霞 那末最远呢?
张学良 离我们最远的,我看莫过于我们的故乡了,我们走了五十年,还看不到她的影子!
幕后唱出:
朗朗中秋月
平生未了情
故乡如梦幻
客况更凄零
赤胆报家国
清茗对我心
百年催岁月
何日见升平⑤
但是,必须看到,尽管近年来形势有所好转,台湾允许一部分人回大陆探亲了,可是阻力仍然是存在的,张学良获得真正的自由的时日仍很难预料。这是使人忧虑的,因为不论是从1936年年底就失去自由的张学良,还是在幽禁中一直陪伴着将军的赵四小姐,他们都已被监禁了五十多个春秋。且不说这种幽禁从一开始就完全是从个人恩怨出发,是非法的,不义的,是一桩骇人听闻的冤狱,就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这种无理的软禁也早该结束了,应当使张学良得到充分的自由了。
在西安事变将届五十周年之际,纽约《美洲华侨日报》10月4日发表社论,呼吁台湾当局释放张学良将军,文章说:
今年十二月十二日是西安事变五十周年,自十月三日起在伊里诺州举行的西安事变学术讨论会中,美国和台湾海峡两岸学者对这次中国近代史上有影响的事件展开探讨之时,西安事变的重要主角张学良却仍然被软禁在台湾不得自由。抗战胜利之时,国民党当局对日本“以德报怨”,如此宽宏,但宽宏的气度很少用于自己同胞身上,不仅内战反而加剧,张学良也照旧软禁。
……当年参加侵华战争的许多日本军国主义者早已重返日本政坛,或执财经企业牛耳。有的曾在台湾任教当顾问,有的还跟台湾当局官员称兄道弟,杯酒言欢。今年,一些前日本军国主义余孽还在日本开会纪念蒋介石“以德报怨”,宋美龄女士尚驰电往贺。而台湾与大陆的关系依然象马关条约签订以后一样隔绝,甚至还不能通商交流。
最为讽刺的是,同是中国人,当年参加汪精卫伪政权的有些曾被称作“汉奸”者,也成了国民党要员;而当年力主抗战救国的“少帅”,曾跟蒋介石称兄道弟的张学良,却仍然软禁在台湾。张学良当年的名言似乎仍然被证实为真:“爱国之士所受之压迫反过于汉奸”。
张学良被非法软禁半世纪之久,希望台湾当局能在西安事变五十周年之际,还给张学良一个自由之身。⑥高屋建瓴,对比鲜明,这是个严正的批评和抗议,也是个有力的呼吁。其实,祖国人民和一切关心张学良将军命运的人们,谁不深切思念着他呢?都希望他早日获释,更盼祖国早日统一。到那时,张学良将军夫妇可以自由地返回他们日夜惦记的祖国大陆,可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特别是看看东北,看看沈阳,看看北京,看看西安。到那时,张学良将饱览祖国河山之美和翻天履地的变化,同时与亲人团聚,与他那情同手足的袍泽故旧把臂言欢,重话当年,啊,那将是一种多么欢乐的情景呀!每念及此,我常常会想起郭沫若的一首诗,那是在抗战后期,他在重庆天宫府寓所设宴欢迎周恩来同志从解放区来重庆工作时写的,诗云:
顿觉蜗庐海样宽,
松苍柏翠傲冬寒。
诗盟南社珠盘在,
澜挽横流砥柱看。
秉烛人归从北极,
乘风我欲溺儒冠。
光明今夕天官府,
听罢秧歌醉拍栏。⑦
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不,这一天是会到来的。记得,伟大的马克思曾经预言:“世界历史形式的最后一个阶段是它的喜剧。历史,难道不是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吗?自从邓小平同志提出“一国两制”的设想,香港、澳门归属问题妥善解决后,进行第三次国共合作、同捐前嫌、实现祖国和平统一的呼声愈来愈高了,张将军不会永远是归期未卜,“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中华一统,将军回归,海峡两岸同携手,山欢水笑庆团聚的日子不会太远了!而每当此刻,李商隐在《夜雨寄北》中那殷切盼望与友人重逢的满含离愁别绪的诗句,便会又清晰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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