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内心竟然莫名的生出恐惧之感,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
但现在,他又是骑虎难下,如果不跟他合作,说不定自己连这个军营都走不出去,眼前之人虽然文弱,但他的手段,赵成曾经见识过,直到如今依旧记忆犹新。
赵成咬咬牙,沉声道,“有先生相助,我何愁大业不成,既然如此,那我就拼一把!”
中年文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只要能攻破京城,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应有尽有,到时候,你就是大周最有权势的人!”
说完,两人互相对视,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实际上他们暗地里却是各怀鬼胎,但他们心知肚明,并未点破罢了,等到攻破京城,也许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
冷月寒风,星辉黯淡,京城万家灯火,尤若流萤飞舞,细细密密,城墙上,一众士兵身上的铠甲在月光照耀下反射着寒光,北风呼啸而过,虽是入夏,但这几天的气温却是极低,令人感觉有些骨冷。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随后便是迷离的小雨。
太极殿屋檐下,一滴滴雨水如同珍珠般缓缓落下,渐渐打湿了地面,殿内,一如既往的清幽孤寂。
永安公主李婉儿在回到寝宫换了一身衣裙之后继续在这里为神武帝守灵,毕竟,京城之内的嫡系皇亲就只有她一人,神武帝活的太久了,比永安公主年长的公主们要么病死,要么老死,所以,这一代当中,公主只剩她一个,再加上老来得女,所以神武帝对她十分宠爱。
蒲团上,李婉儿望着香案上的灵位,怔怔出神,在已经被确认为下一任皇帝之后,她身上的宫裙也换了,不再是纯白的孝,而是明黄色的宫裙配上白色腰带,背后更是用金线绣着一条金龙,栩栩如生,在烛光映照下,似是要腾飞而起。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模糊了视线,大殿穹顶上,雨点落在琉璃瓦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犹如清丽的琴声在大殿中回旋。
突然,她发出一声轻叹,一切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发生了变化,从父皇薨逝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昔日那个无忧无虑,怀揣着少女春梦的公主,现如今,她即将登上帝位,成为大周的第二位女帝。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直到现在,李婉儿才静下心来思考以后的道路。
······
天色刚蒙蒙亮,京城外喊杀声已然响起,令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城墙上,守城士兵们浴血奋战,战况极其惨烈。
一夜之间,城外的禁军们就拥有了大型的攻城器械,不再像之前那样依靠人命去填,有了攻城器械的帮助,禁军们士气高涨,奋不顾死,铆足了劲。
幸运的是,京城的城墙实在是太高了,比天下所有城池都还要高出数丈,即使是大周最好的攻城器械,也无法直接让士兵们攀登上城墙。
而叛军们也是如此,他们无法直接攀登上墙,但在攻城的过程中,这些攻城器械却是大大的减少了他们损伤,让更多人得以活命。
城外,禁军的大纛在雨中矗立,赵成站在高台之上,观察城墙上的战况,在攻城器械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快攻上城墙了。
就在禁军攻城的同时,那中年文士已经来到城墙之下,他伸出手掌,在斑驳的城墙上轻拍着,冰冷的手感,结实的声音,这是大周鼎盛之时耗费无数钱粮建造的城池,其内还镌刻着复杂的符文,与地脉相连,可以说,除了三宗的山门之外,天下没有任何一处防御力比得上这里。
但是,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京城的法网,最为克制修士,当年一出现,更是使得无数修仙宗门翻车。
然而,在仙道宗门的研究之下,还是让他们找到了其中的破绽,所谓的法网,便是朝廷律令与人道龙气以及神灵之力三者合一。
若是大周鼎盛,人道龙气万法不侵,他们纵然找到破绽,也无法破灭京城的法网,毕竟这是大周的帝都,九州中枢之地。可如今,大周国运不复之前的鼎盛,神武帝的两次的纰漏也使得他在天下的名望跌到了谷底,其中若非仙道宗门插手,也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
人道龙气衰颓,民望缺失,三者之中缺了一环,法网便会不复存在,再加上天下烽烟四起,朝廷律令也没有以前那样管用,所以,仅剩下神灵之力,根本抵挡不住。
随即,中年文士从袖子里拿出一串漆黑念珠,仔细看,念珠上面竟刻着一颗颗微型的骷髅头,他将念珠放到掌心,口中念诵着咒语,手掐印诀。
当印诀落下之际,天空骤然响起一声惊雷,随即,万里天空一下子被乌云遮蔽,黯淡无光,一股惊天怨气冲霄而起。
与此同时,太极殿中的永安公主心中好似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漆黑念珠悬在空中,每一颗念珠上都散发着漆黑的气息,逐渐散开,犹如浓墨渲染,将整片空间都染成漆黑一片。
漆黑的雾气如同潮水般翻涌,几乎是顷刻间就将整个京城外围都包裹了,黑雾中,时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之声。
天枢阁上,苏铭望着城外的黑雾,双眼微眯,想到了当初他击杀那个邪道修士,这黑雾之中散发着极其浓烈的万民怨气,与当初邪道修士手上的骷髅念珠如出一辙。
只是,苏铭现在不打算干涉,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他倒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能做到何等地步。
随着万民怨气散开,强烈的怨气冲霄而起,一道道金色的法网浮现在虚空之中,若隐若现,光华黯淡,十分不稳定。
但这怨气之中夹杂着万民的哀嚎竟是直接侵蚀了法网,苏铭心中一动,难道这些怨气,与当初那些被神武帝弄去当炼丹材料的百姓有关?
之前,他在西北之地行走,经过许多荒无人烟的村落,也没见到半点人影,一点尸骸都没有,而那些地方,也不见任何死气,煞气,怨气,就像是一片白地一样,当时他觉得纳闷,但现在看来,那些邪气早就被人暗中收起来,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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