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前期太过顺利,他在低估绑匪之余,叫来了就在市里读大学的沈子契。
沈未晞不在国内,沈峥嵘也在时刻关注研究院的动向,他想着总要叫上一个沈家的人,也可以在解救沈妈妈后第一时间安抚她的情绪。
可就在他内心笃定,带着沈子契赶往现场之时,意外发生了,本被制服的绑匪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骤然挣脱镣铐,就在沈子契进去的前一刻,朝沈妈妈开了枪。
那一声枪响,便成为此后十二年,勇冠三军运筹帷幄的许参谋长,最恐惧的噩梦。
梦里他每次看到沈子契绝望抱着沈妈妈的样子,都犹如烈火焚身,透骨剜心。
也让他心中的神邸,再不曾将光芒许给他一寸一毫。
沈明秋事后没有骂过他一个字,只在他欲对发疯的沈子契解释之时将他拦下,任由沈子契将满腔悲恸悉数发泄在自己身上,与自己决裂。
然后,再没有看过他,与他说过一句话。
他们在同一片屋檐下呼吸,同一张桌上吃饭,甚至前些日他坚持给他送饭,但是,他在沈明秋眼里,的确,与空气无异。
这该是沈明秋对他最大的惩罚。
或许也不能说惩罚,毕竟,人怎么会与空气谈仇怨。
“后来你发生那件事,他几夜没有休息,四处都跑遍了,得知还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去你母亲的墓地,坐了一天一夜,不停道歉。”
“想去看看你,但知道你恨他,就只敢每次沈司令或是你姐姐探视你的时候,在视频里看你几眼。”
许景行看着此刻神色早已僵硬的沈子契,停顿半晌,又哑声道:“我其实能猜到,以他的性格,他不对你解释的原因,怕是在用你对他的恨,变相折磨他自己,他仍旧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
“可确实,都怪我。”
许景行说完,看沈子契片刻,见他震惊到未发一言,叹口气,干脆全部说道:“还有一件事。”
“你能想象到,他那样一个不论何时何地都斯文儒雅的男人,如何翻土施肥,一遍遍严格打理,亲手种出了这番茄棚?”
“对,”迎着沈子契不可置信的视线,许景行点头道,“他就是,你爷爷找来的‘专业人士’。”
“你现在,还怪他吗?”
“……”
沈子契不知道了。
他乱极了。
这些事,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自责,他一定也不希望,所以你不要多想。”许景行自是看出沈子契轰然崩塌的内心,沉声补充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下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好想办法救他出来。”
“下午,”却在沈子契沉默之时,另一个已然在睡梦中的软绵绵声音含糊接道:“吃爸爸的奶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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