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都在黄单的注视下发生,他挠挠脸上的蚊子包,若有所思。
月上树梢,夜风吹着,燥热不知不觉褪去,凉丝丝的。
大家伙边走边聊电影,不知道下回是在哪儿放。
黄单拍胳膊,他在走路还被咬,这里的蚊子是想跟他回家,和家里的那些做好朋友。
过乱葬岗时,坟包上的帆被风吹的哗哗响,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这地儿阴气重,他们怕走慢了,让阴气沾身上。
不知道哪个狗||日的突然大叫,“有鬼啊——”
女孩子吓的啊啊叫。
黄单看看扑到自己怀里的小伙子,确定是英雄,而不是小狗熊?
张英雄能徒手抓蛇,一抓一个准,什么耗子蝙蝠蜈蚣都不怕,只怕阿飘。
他怕起来,连自己都唾弃。
甩掉乱葬岗,张英雄又是一条好汉,“你说世上有阿飘吗?”
黄单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英雄不爽,“我好歹有上到初中,你一个一年级都没念完的,怎么知道这么多?”
“是在外面学的吧?”
他的眼中出现坚定之色,裹着憧憬和向往,“明年我一定要出去!”
黄单没说什么。
人都会好奇自己未知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张英雄扒着黄单,死活要跟他睡。
黄单没法子,就把床分了他一半,结果自己听了一晚上的电钻型咕噜声。
没过两天,张英雄又来蹭窝,黄单坚决不同意。
张父追着张英雄打,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因为张英雄偷偷在被窝里抽烟,把新棉被点着了。
陈金花劝两句,就回头问,“冬天,你在外地工作不抽烟吧?妈没见你抽过。”
黄单心说,阿姨,你儿子是没钱买烟,钱都拿来给一女孩子买东西了,买了还不敢当面送。
女孩子以为是别人送的,就跟那人好上了。
黄单的思绪被张英雄的一声惨叫打乱,没再去整理。
乡下不用闹钟,黄单早上会被院里的那只大公鸡搞醒。
他的任务没完成,稻子没割完,也没挑,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麻烦。
陈金花看儿子这么磨蹭,就催道,“你今天把西边那田忙完,稻子晒一晒,明天全挑稻床上,晚了赶不上打稻机。”
黄单吃口小菜,喝口粥,“好哦。”
陈金花去厨房,麻利的做了几个粑,让儿子带到田里去,饿了吃。
黄单把镰刀,水瓶,缸子都放桶里提着,还有支撑他活下去的粑。
他出门没多远,就在竹林边望见了李根,还有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人,不是本村的。
那年轻女人穿着白底碎花裙,蛮漂亮的,看李根时,有几分羞涩。
黄单只看到李根的背影,不晓得是什么表情。
几秒后,年轻女人脸上的笑容不见,她的眼眶一红,哭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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