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医院去做这件事。他却说,宋青病了,你去看望她,应该带点东西去。
我明白表弟陷入单相思已经有多深了,我真想让他不要这样,但却深感无能为力。
门开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我说我来看望宋青的。她将我让进房内说,你先坐坐,宋青去医院门诊拿药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说宋青的病好些了吗,她说好一些了,就还是胸口发闷,像患上了心脏病似的。
这陌生的女子有着和宋青类似的长发,着一条暗红色拼图的长裙,光脚趿一双拖鞋,给人一种刚起床不久的感觉。我问,你是宋青的朋友吗?她笑了一下说,宋青是我表妹,我昨天从老家来这里的。
我心里一下子咚咚地跳起来,她就是宋青的表姐!我想起了宋青和我的秘密约定,这种极端私密甚至是有些荒唐的事还未进行,却与想像中的另一方当事人直面相遇,我一下子觉得尴尬无比。
好在对方似乎还并不知道我将担任的角色,她客气地给我递来一杯水说,没有茶叶,你就喝点水吧,宋青不喝茶的。
我说谢谢。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和宋青的这桩约定已经结束。我理解宋青想帮助表姐有一个孩子的心情,她表姐和丈夫作出的这种决定在现在的科学条件下也很正常,但是,其导致她怀孕的精子只能从不知姓名的精子库中去取得,不然,当事者会为此困扰一生。我为自己当初曾答应担当这一角色感到后怕。
宋青还没回来,她表姐说,你在这等等,我去市场给她买些吃的。她换上了一双高跟凉鞋,对我点点头,便带上门走了出去。她的裙子裹着的臀部很丰满,我无端的由此感到女人的生育力,这是一种自然而又盲目的力量,却又相当顽强,像草籽总要破土而出一样。在这种力量面前,性欲显得非常附属。
我站起来,在这狭小的客厅里踱了几步。卧室的门开着,我往里看了看,床上还有些凌乱,传达出一种有人生病卧床的感觉。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旁边还有一件闪着金属亮光的东西。我走近,看见那是一把锋利的剪刀,这使我心里一惊,在床头放着这种东西使人联想到侵犯和抵抗之类的事,至少是一种对不测的防备吧。
我回到客厅,点燃一支烟。我觉得宋青这次生病似乎有些蹊跷。我这想法肯定没有任何道理,但我却无端地坚信这一感觉。
有人推门,宋青拿着一小袋药品走了进来。两天未见,她明显瘦了些,很虚弱的样子。看见我在这里,她略感意外。我说,你怎么了?好些了吗?她竟一时语塞,坐下后才慢慢答道,可能是感冒了,没关系,过两天就会好的。
她的回答让我生疑,因为她不像是简单的感冒。我转告说她表姐上市场去了,宋青的眼睛就亮了一下,说你看见我表姐了?我说是,你可没对表姐提起我吧?我想……她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打断我的话说,你放心吧,不会让表姐知道你的,我这次是没精力办那件事了,我已给表姐讲了,叫她过一段时间再来。并且,我现在的想法也有了变化,我正在劝表姐,要什么孩子啊,一个人活着都累,没意思,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她。
宋青斜靠在沙发上,说话却有点气喘的感觉,我劝她到床上躺着,并问她吃不吃点水果。我说,你病好了得教育教育我表弟,我给她讲了表弟一大早溜出医院去买水果的事。宋青说,你小弟真好,这两天病情怎么样?我说不稳定,还有点发烧。她说,再不能让他往外跑了,这个阶段,尤其不能染上感冒什么的。
宋青进了卧室,在床上躺下。她将长发甩到了前面,覆盖了左肩和光滑的臂膀。我说你得多穿一点,我感到她那件无袖连衣裙显得太单薄了。她说热,有时胸口发闷,还想喝凉开水呢,这天气也太闷热了些。
这时,外面的门响了一声,宋青顿显紧张,我说是你表姐回来了吧?我走过去开了门,外面却无人。回到屋里时,宋青已半坐在床头了,她说,我总觉得有人要害我!我说你别紧张了,也许是风,也许是上下楼的小孩子撞了一下门,没什么的。
她说,你不知道,这两天夜里我旁边的房间里老有声音,像是有人移动桌椅板凳似的。我知道,她是指客厅旁边的另一间卧室,小刘护士到外地实习已有好几个月了,那房间一直锁着。
我走到客厅里,推了推那间卧室的门,锁得死死的,门把手上的灰尘证明无人进出过。我说也许是错觉吧,尤其是人生病期间,容易胡思乱想。
宋青说,我表姐也听见了的,昨夜,我们俩都吓得在床上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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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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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半夜过后,小梅在值班室的隔壁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关了灯,睡在一张长沙发上,暗黑的屋子里,她罩着护士衫的身体蜷曲在那里,像一团白色的影子。
迷糊中,似乎听见有人拨弄窗户的声音,接着房门也有了轻微的响动。这一切,她都是在睡眠状态中感到的。看来人即使睡着了,也有一根什么神经是醒着的,但这条神经像一条被阻断的溪流,始终流不进大脑中,更指挥不了人的行动,直到她脸上感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她才一下惊醒过来,刚要惊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说别叫,是我啊。
她听出是郑杨的声音。由于猛然的吃惊和瞬间的放松,她感到身上出了汗,四肢软绵绵的。她说,半夜三更的,你来做什么?
郑杨在黑暗中望着她的脸说,执行任务呗,你们所说的那个白脸女人还没抓住,我这个侦察员可不能歇着呀。
小梅说,你不是宣布不来了吗?郑杨说,傻瓜,那是我故意叫你放的风,开始时呆的那几晚,影子也没抓住一个,便故意中断了几天,这叫欲擒故纵,懂不懂?
郑杨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是耳语,小梅感到面颊被他凑得痒痒的。她小声地说,得了得了,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呢?小梅记得自己睡前是锁上了门的。
郑杨说,这还不简单,一道门都进不去,还当什么警察?郑杨的声音里显然有些得意,他一边说,一边就在小梅的身体上抚摸起来。小梅说,别,别,纪医生在隔壁呢。郑杨说,没关系,他不是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小梅挣扎着坐起来,说不行,总之这样不太好。郑杨说,纪医生到急诊室去了,我看见有人来叫他去的,怎么着,放心了吧。
馋猫,小梅在黑暗中摸了一下郑杨的脸,显然是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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