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有些奇怪,宋青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了。怎么?感冒了吗?我问。
小梅说她也不太清楚,是纪医生转告的,说宋青病了,可能好几天上不了班呢,让我辛苦点,有什么办法呢?就辛苦点吧。
护士最后一次对各病房作了照料之后,医院里就渐渐安静下来。我安排表弟睡下,然后按习惯到走廊上去吸烟。
走廊的地面湿湿的,消毒水的气味比白天浓一些,大概是清洁工小夏刚打扫完卫生吧。我在走廊拐弯处的长椅上坐下,点上一支香烟,听见有一两声呻吟从某间病房传出来,我的心情无端地有些沉重。
表弟的体温有些上升,是否又该继续输液了?另外,明天应该去看望一下宋青才好,在这里呆这样久了,还从没见她生过病,并且,表弟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让我去看看。临睡前他说,宋姐怎么就病了呢?
正想着,我看见小梅从离我不远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步子慌乱地向我走来,直说有鬼有鬼。
我站起来问,怎么了?
小梅说她正在里面方便时,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好像就蹲在她的隔壁。因为她隔着一层木板听见那人蹲下后的喘息声。隔了一会儿,那声音就消失了,但并没听见那人站起来走出去的任何动静。小梅觉得奇怪,就有意咳嗽了一声,但木板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她想是不是哪个病人来方便时晕倒了,便站起来整理好衣衫,跨出一步后看见隔壁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但是,她确实是听见有人进来并蹲在那里的,她说她不会听错。
小梅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看那卫生间的出口,显然是无比紧张。她问我看见有人进出没有?我说没怎么注意到。但是,我坐在这里以后,走廊上没人走动,这点我可以肯定。
我这样一说,小梅更紧张了,她说,走廊上没人出现,那人怎么进来的?我说你没听错吧?她说怎么会呢,这样吧,你再帮我进去看看,这事不搞清楚,我会睡不着觉的。
我说那是女卫生间,我怎么能进去呢?小梅急了,说没关系,里面又没有人,要有的话,就是刚才那个鬼。
我心里也有点发紧,尽管不相信有什么鬼。我说好吧,你站在门口守着,别让女同胞进来就行。
我们一起向卫生间走过去。小梅走在我后面,还用手在我背上推了推,好像我能替她挡住什么似的。
走进卫生间,凹进去的一小块地方是洗手台,靠右的一道小门便是女卫生间了。我让小梅站在洗手台边,说没事的,不会有人,一定是你听错了。说完,我便走了进去。
头顶上仅有的一盏吸顶灯很昏暗,靠墙一边共有4个蹲位,都是用木板隔开并装有木门的。4扇门有两扇开着,一扇半开着,另一扇门则紧闭,好像有人在里面的感觉。
为了不至于太唐突,或者也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很响地咳嗽了一声,我想如果有人会立即作出反应的。但是没有,空气中只有我自己的咳嗽声,显得单调、空洞。
开着门的蹲位上无人是一眼就能看见。我首先用脚将那道半开的门彻底踢开,无人。然后我走到那扇关着的门前,吸了一口气,哗地将门拉开,还是无人。
我松了一口气,走出来对神色紧张的小梅说,没有人,也没有鬼,放心了吧。
小梅仍然疑惑地说,那是怎么回事呢?我明明听见有人进来,怎么就消失了呢?
我说你一定是想起宋青遇见过的白脸女人了,是不是?你如果蹲在那里时想到这点,听觉出点毛病也是可能的。
小梅承认她当时是想到了那件事,但是绝不可能听错。
我说你的那位英雄怎么还不来破案?我是指她的那位警察男友郑杨。
她说早来过了,在这里蹲了三个晚上,什么也没发现。他还对我生气说,都是你们女孩子神经过敏,什么白脸女人,空穴来风,害得他三夜没睡觉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抓着。
我当时想说,我可以作证,这白脸女人是真的存在。但转念一想,那天晚上去纪医生家在楼梯上的遭遇,应该是我和宋青的一点小秘密,因为我们是按药剂师的说法去偷听董雪是否在家的,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小梅讲,于是便忍住了。
我只是说,宋青不会乱讲的,她看见白脸女人也许确有其事呢。
小梅说,不要再讲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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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时用错了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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