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少爷,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杨豪低眉顺目,姿态越发卑微,“我当初是混蛋,不是个东西,仗着职位欺负人,但我这惩罚也受了,钱也赔了,我是个单身爸爸,家里还有孩子、啊,对,他之前也混账不听话,得罪您,我再给您赔不是,可孩子总归那么小,我这这工作真的”
“父亲的决定我没办法改变。”辛雪稚没有记恨过他,但深知他自作自受,毫不同情,“我不可能帮你复原职位。”
“不是。”见他要走,杨豪慌张追上,想伸手拉一把,又怕冒犯对方,“不是的辛少爷,我不是想让你帮忙复职,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失业是我自己该。”
“那你为了什么?”辛雪稚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您、您不知道?”
辛雪稚一脸困惑。
“您真不知道。”杨豪惊讶地退了半步,“您是凌帆的少爷,人脉广布,我还以为是您让分辉下的命令。”
听到分辉的名字,辛雪稚耐下心询问:“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犯浑之后,辛总亲口下令要我离职,我不敢不走。我在医械行业干销售干了十几年,所有的工作经验都在这个行业了,得罪了您,凌帆旗下的企业我肯定不敢再进去,也没法进去,本来想去分辉碰碰运气的。”
“可是我去分辉求职的时候,对方明确告诉我,因为得罪了辛少爷,项总亲自打过招呼,不可能让我进分辉工作。不仅如此,一区所有医械相关的行业,都明确把我拒之门外。”杨豪声音艰涩,“我已经不是小年轻了,挤不进别的行业,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我找不到工作,只能打些零工度日,可是工资根本负担不起孩子的花销,家里积蓄快用完了,还有高额房贷需要还,辛少爷,您大人大量,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干医械十几年了,要不做真的,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要不是杨豪找到他,辛雪稚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况戍帮他出气,原来不仅限于通风给辛鹤霄,信息堆得有点多,他一时难以消化。
他的沉默被杨豪误认为拒绝,惊惧交加之下情绪愈发激动:“辛少爷,我真的求求您,求求您了,您就一句话的事,我不敢奢望进分辉,但别的医械公司,能不能给我留一条生路?我家子涵已经转到普通公立学校,培训班也不上了,我这个当爸爸的,不能再委屈孩子了,求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您只要给我条生路,别的让我干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您——”
“我会找况总说一下这个事情。”
“您让我做牛做马补偿您都行,别断我活路,别——”杨豪根本没料到辛雪稚答应得这么痛快,激动地恳求着,眼泪已蓄到临落点时,才反应过来对方刚说了什么。
“您——?!”
“我不断人活路。”辛雪稚语气冷淡,说的话却是认真的,“你回去等消息吧。”
杨豪还愣着,依旧不敢相信他所祈求的事情这么容易就办妥,瞪着通红的眼睛,看了辛雪稚良久,突然惊醒:“谢、谢谢辛少爷,谢谢,谢谢!”
“您看,您想让我做什么报答您的恩情,都可以,您只要开口,我什么都做!”
辛雪稚没有开口,他反而慌了,猛地想起什么,伸着脖子表达忠心:“我给您下跪磕头!我给您下跪!”
“哎——别这样。”辛雪稚拦下他屈膝的动作,“我不需要你下跪。”
在杨豪不可置信的震愕中,他又说:“我也不需要你报答我。之前那事,我不原谅你,但你也受到惩罚了,从凌帆离职的那一天,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之后总总并不是我所想,你报答我也好,给我下跪也好,我不想要,也不需要。”
“可是可”杨豪张着嘴巴,半天没可是出来。
辛雪稚:“我知道你困惑什么,你觉得我现在明明有机会把一个所谓的“下位者”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他的自尊心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可我为什么又要放过他,对吧?”
“杨先生。”辛雪稚平静地说,“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所以我最后送您一句话——”
“一个人越是仰人鼻息地活,才越需要在一些无用的地方寻求优越感。”
杨豪长久地伫立原地,眼睛直直盯着辛雪稚离开的方向,即便早已不见人影。
他忽然明白,为何拥有这样身份的少爷,在他故意找茬为难的时候,没有气急败坏,在有机会报复的时候,又没有痛下狠手。
这个少爷从一开始就将他的把戏视为小人作风,心中从未惧怕敬重过他,他根本不在乎,根本没在他这里失去过什么,自然不屑讨回什么。
时至今日,他才猛然发觉自己活得多么可笑,真正的尊严和上流不是靠等级的差别和践踏别人来获得的,一个不懂得尊重他人的人,就算是挣到了最高的社会地位,在他人眼中,也不过是从一个底层,爬到了另一个底层。
第29章舆论
“阿姨,怎么今天孔叔不在?”辛雪稚是图书馆的常客,和管理员孔良熟得很,这热爱工作,从没见他休过假,今日罕见地让另一个阿姨替了班。
“哎,在呢。”阿姨帮辛雪稚做好借书登记,“最近学校要开始资料审查,这一个月老孔得忙起来了,毕竟一些机密资料只有他有权限打开,所以我这段时间都来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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