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冷气开的凉爽适宜,她坐在休息厅,词汇本附赠的红光塑料遮词版挡住单词。
她刚刚背到“lonely”。
Lonely。
偏僻的,孤独的,人迹罕至的,在孤单中度过的。
在酒店偏僻的角落里。
孤独的少女坐着。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他微笑着问:“难道秦绍礼这个名字不好听?”
在孤单中度过近三个月的少女抬头,撞见一双含笑的、好看的眼睛中。
人迹罕至的情绪深处,情窦初开的心脏,悄悄地为他冒了一颗生涩的、随风摇曳的嫩芽。
倘若如今的栗枝回到十八岁那天,回到那个夏季的晚上。
她会合上书,认真告诉他:“秦绍礼听起来老气横秋,像坏人的名字。”
“但有人爱着这坏人。”
-
秦绍礼在深夜接到龚承允的电话。
他一夜未眠。
在医院最近订的酒店,往日里非精细不睡的他,这次要求只有一个。
离医院越近越好。
核酸检测结果在深夜才出,而栗枝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龚承允。
阳性。
她感染了。
助理就住在秦绍礼隔壁,当听到外面急促脚步声后,他下意识地起床,飞快出去,却只能看到隔壁空荡荡的房间,门也未来得及关,正发出滴滴的提醒声。
助理从秦绍礼决意脱离父母势力时就跟着他,往日里见到的秦先生始终温文尔雅,从容不迫,仪表整洁,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秦绍礼连拖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往医院方向而去。
如此,如此。
助理方才稍稍眯了一会,还没有彻底清醒,记挂着秦绍礼的状况,不敢大意,匆匆跟过去。
好不容易跑过去,累的气喘吁吁,助理却见到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秦绍礼。
他已经失去以往的镇定从容,衬衫并没有更换,上面还有些压出来的褶皱,赤着脚,站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之上。
有些碎石子已经划破他的脚,洁白的地板上,有着些许鲜血的痕迹,滴滴答答,血迹暗淡。
秦绍礼好似并未察觉。
包括他那只尚未取出钢钉的右腿,就这么支撑着身体。
隔离区自然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入,秦绍礼也并未要求进入,只是克制、礼貌地问,今晚送来的那女孩如何了。
虽然声音冷静,但助理感觉他的情绪已然失控。
好似海上低旋盘桓、酝酿着的一场风暴。
强压着雷电骤雨。
医护人员能体谅他的心情,温和地看了记录表,询问:“先生,请问您是她什么亲属?丈夫?哥哥?”
助理看到秦绍礼脸色一下子灰败。
他第一次从秦先生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就好像一个错过花期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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