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是宽敞豪华的一人间,桌子下方的的消毒柜一般都摆放着干净的杯子或者一次性纸杯。贺亭抒找了一圈儿都没看到纸杯,不禁抬头看向桌上的保温杯,动作略一停顿,她上前拧开盖子递给了芜茵:“水温应该正好,先喝一口。”
芜茵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口,但还是急切地看向贺亭抒的眼睛。手中的水杯几乎都拿不稳,她嘴唇颤了颤,连带着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亭抒,那个人——”
贺亭抒并未立刻回答她,等到芜茵喝完了水才又重新坐回床边。
“你拉住那个人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体温烧到四十一度。我估计是烧的糊涂了,所以来医院的路上你一直拉着他的手叫一个名字,”贺亭抒拧紧保温杯的盖子,“盛临津原本晚上的行程是要和贺知延以及集团其他股东一起开会,不过你直到医院都抓着他的手臂不松手,是贺知延把你的手撬开才抱你到急诊的。”
……
芜茵觉得喉咙突然间更疼了。
“贺知延昨晚到刚刚一直在病房,不过出去接电话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进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所以我去查过了。”
贺亭抒从床头拿起剥了一半的橙子,将剩下的果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他叫盛临津,新加坡人,29岁。他父亲的集团现在是新加坡最大的房地产开发集团之一,开发的项目范围涉及整个亚洲,这几年在中国投资收购了不少高档住宅区开发项目。但在昨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来过中国。“
她说到这里,声音随之停住。
“他这是第一次带自己的团队参与中国的项目投资,应该也是觉得明珠山庄未来的价值很大,”贺亭抒看向她,“茵茵,只是身材有点像而已。你自己也明白,他不可能会是你想的那个人,不是吗?”
芜茵听着她的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抓着他的手臂时触感很熟悉。她有无数次那么抓起纪珩的手臂,他会顺势绕到她的身后,用另一只手臂将她抱起。她向后仰,能稳稳地靠到他的怀里。
为什么身形也那么像呢?还有声音——她昏倒之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她努力地想要回忆起那个声音,但抓住他手臂时大脑已经不太清醒,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实践“抓住他”这个念头上,却忽略了仔细听一听他的声音。
芜茵不禁抬起头,微哑的声音有些急切:“亭抒,我想再……再见他一面,我没有听清楚他的声音。”
“茵茵,即使你听清楚盛临津的声音又能怎么办?他不是纪珩,”贺亭抒的声音低下去,“你知道他回不来了。”
“茵茵,你没看清他的脸却能跑上去抓住他,在你的下意识里——是不是觉得他比贺知延更像纪珩?”
喉咙一阵干痛,芜茵原本要出口的声音也吞了回去。这个问题仿佛在瞬间击中了她,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恍惚间沉默地接过了贺亭抒递来的杯子。保温杯中放了一片橘子片,喝到口中的水微苦且涩。
轰隆隆的雷声在窗外响起,她无声地喝了一口水,抬头看向贺亭抒。
“是,所以我想再见他一面。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他的话,我…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病房的门虚掩着,在门外站立已久的人慢慢收回了要推门的手。因为停留的时间过长,他的手甚至有些僵直。声控灯灭了下去,楼道里多了几分昏暗。他靠着墙壁,抬头看向窗外绵绵的雨。
乔裕站在一旁站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盛总的助理刚刚来电话说因为昨天的意外,想送一束花来病房给芜小姐,您看要不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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