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调缓慢,声音轻轻。尾巴和耳朵都好好地收起来了,她只是在认真努力地征求着谢薄声的意见。
谢薄声看着她这样乖乖听话的模样,方才酝酿好的话语,又无法出口了。
这幅姿态,让人怎么忍心说重话?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在脸上写东西,呼呼地吹“枕边风”,猫猫性格直白,就连小桑葚也只喜欢去了解字面上的意思。
谢薄声吞下所有不适、愤怒、酸楚,他说:“不能牵手,你不能碰对方,也不能让对方碰你,哪怕一根手指。”
小桑葚没有问为什么,她认真点头,看了看时间,犹豫着:“……那我可以出去玩了吗?”
谢薄声问:“没有其他同学?”
“有,还有两个,我们四个人一块儿。”
谢薄声沉默着将她的书包重新整理好,两个幼崽嗝屁袋放入裤子口袋中。
他内心有东西在叫嚣。
谢薄声,你不应该让她走。高中男生都是一群热血不受驯的家伙们,他们的思想比垃圾场还要肮脏,是那种上帝看一眼都要用圣水洗眼睛的龌龊……
你怎么放心让小桑葚跟他们走?
谢薄声说:“我看你钱包空间还挺大,多给你些钱,想吃点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回来的时候,要是不想等公交,就打出租车,还记得怎么打出租车吗?要正规的、有灯牌的出租车。”
——谢薄声,留下她,禁止她离开,让她上午乖乖在家,或者,你开车带她出去玩。
别让她和那些肮脏的家伙接触。
小桑葚点头:“我记得。”
谢薄声随身带的钱不多,他去卧室拿钱包。
——把门关起来,去亲亲小桑葚的脸,去亲亲她那张可爱又恼人的唇,去拥抱她,去告诉她,让她远离那些糟糕的男人,告诉她,你生下来就是被我搞的。
小桑葚亦步亦趋,乖巧地站在卧室门口。
谢薄声拿到钱包,他心绪不宁,抽了二十多张,放在小桑葚的有着小三花猫猫图案的小钱包中。
这种小钱包设计出来就是可爱、好看,并不是为了容纳这么多钱而准备的。满满当当的纸钞塞进去,将钱包都撑得鼓鼓囊囊,每一寸都被钱填满,容纳不下的往外溢,好似要将整个钱包都撑裂。
就像这样吧,把猫猫抱起,像填满钱包一样填满小猫猫。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再也不用忧心成长后的花朵会选择别的土壤,再也不必担心花儿被人端走……既然迟早要被采撷,为何他不能狠心做这个人。
谢薄声将鼓鼓囊囊的钱包递给小桑葚,他语调平静:“早点回来。”
小桑葚说:“好的。”
她走了。
轻轻关上门的时候,细微的声音,好似弹断一根绷紧的弦。
谢薄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冷水。
半晌。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养的巴西龟,这个生长迅速的家伙,在鱼缸中的大石头上,悠然自得地晾着背。
谢薄声想到有史以来看过的所有社会新闻,他想到自己读书时候高中沸沸扬扬的失恋坠楼事件,他想到那些坏孩子是如何欺负乖女孩的,他想到古惑仔,想到校园霸凌,想到……
谢薄声将合拢的杂志重重地丢在茶几上,沉着脸,站起来。
不行,他要去看看。
谢薄声从沙发上站起的时候,小桑葚刚刚成功坐上公交车。
天气还是雾蒙蒙的,看起来不太清透。小桑葚先和约好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出门,收到回复后,才给莫非白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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