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场恶性事件的唯一亡者。
就在宋青衿婚礼前夜。
火炉上的板栗被烤得发出啪啦一声响,裂开的缝隙中,香味儿浓浓散开,划开十字花的板栗壳边缘微微翘开,露出里面的板栗仁。
谢薄声叫了一声小桑葚的名字,小桑葚立刻站起,跑来,老老实实坐在小凳子上,等着谢薄声剥栗子给她吃。
小黑猫也进了门。
“是,”李京墨说,“在这里教了几年书,我才知道,当初青衿走出这大山有多不容易。”
昏黄灯光下,李京墨往简陋的炉火上又添了几把小木柴,小黑猫走到他身边,一跃,跳到李京墨膝盖上,安静地蜷缩着身体。
李京墨一手搂猫,另一只手捏着铁钩子,拨开炉子下方囤积的草木灰,淡淡的草木灰气味儿散开,这一切,他做得熟练无比,完全想象不到,人生中前二十四年,他从未触碰过这些东西。
“支教的老师在这里教上几个月就离开了,”李京墨说,“能理解,这里生活太苦了,家长也不注重教育。但有些孩子是真心想读书,频繁换老师对他们也不好——在城市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岗位是离了我就不行的,但在这里,孩子们需要我。”
谢薄声剥开栗子,喂给小桑葚。他凝视李京墨:“你如今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难以企及。”
李京墨笑:“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崇高,我也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
顿了顿,他抚摸着膝盖上的小黑猫:“到了如今,我也不再有什么抱负,只想着多教出几个学生,这就够了。”
说到这里,话题一转,李京墨含笑,问起谢薄声近期工作近况。
小桑葚不喜欢听这些,她吃了几粒板栗,趴在谢薄声腿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晚上气温低,谢薄声怕她感冒,提前终止聊天,抱着她送去卧室。刚放在床上,脱掉外套,小桑葚就抱着谢薄声的胳膊,不肯松手:“你和你朋友都骗我,刚刚的那个小黑猫和我说,她不叫小黑……”
谢薄声知道她能和猫咪交流,给她掖好被子,顺着她的话聊下去:“不叫小黑,叫什么?”
小桑葚声音低下去:“她说她叫……”
她太困了,宋青衿三个字都没有音了,轻轻散开,什么都不剩下。
谢薄声坐在床边,将小桑葚的手套摘下,放回温暖的被子。
次日,谢薄声和李京墨辞行。李京墨开车送他出大山,小黑猫全程跟着,安静,也不怕人。李京墨笑着说这只猫也是缘分,他刚到大山的时候,见到有户人家要吃猫肉。他看不下去,花了点钱,就将这只小黑猫买回来,一开始自己吃什么,也给她煮些什么;过上半年,镇上通了快递,李京墨就开始买猫粮,买罐头,已经养了五年。
这边人都不喜欢养黑猫,说黑猫邪性,能看见鬼魂。李京墨是红旗下生长起来的一代人,无神论者,不信这些,反倒觉着小黑猫通人性。
就这样,一人一猫,将另一人一猫送到车站,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告别之际,小桑葚看着李京墨和他怀里的小黑猫,目不转睛。
谢薄声抽出安全带,笑着问:“舍不得新朋友?”
“嗯,”小桑葚说,“她脾气特别好,和我聊了很多呢。”
谢薄声没当回事,只以为是猫猫间的友好交流,大约是教了她一些猎杀老鼠和蟑螂的技巧。
小桑葚却若有所思。
那只小黑猫的确教了小桑葚很多,关于爱情啦,男人啦,还有小桑葚一直苦恼的数学题……
小桑葚最后想要邀请小黑猫到谢薄声家做客,但小黑猫拒绝了。
她温柔地告诉小桑葚:“我爱李京墨,所以必须陪着他。”
“爱?”
小桑葚说,“真好耶,我也爱谢薄声。”
小黑猫笑了:“你是男女之间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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