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觉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慕秋是被一阵鸡鸣声吵醒的。
她洗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煮了锅滚水,送这只她忍了很久的公鸡归西。
一大清早适合吃清淡些,慕秋把煮熟的鸡送给邻居,她只是拿鸡汤下了碗鸡丝面。
吃过早饭,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慕秋用衣物裹住养父的灵牌,背起行囊出门时,不忘给大门落锁。
锁上之前,慕秋站在门口,视线一一扫过这处她住了十年之久的院子,仿佛要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烙在脑海里。
“走了。”
她这么说着,就像这些年里她每一次出门时说的那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离开再回来,可能已经是很多年后。
慕秋背着行囊,往巷子口走去。
路上遇到熟悉的邻里问她这是要去哪,慕秋笑着回道:“出趟远门。”
绕过巷口,红砖白瓦的街道映入眼帘,满是人间烟火气息。慕秋刚要迈步,一颗松果突然从对面屋顶弹射过来,不轻不重击在她的行囊上。
“慕秋!”
屋顶上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
慕秋仰头,眉眼含笑。
郁墨正翘着腿,抱剑坐在屋顶上,显然已在这里等候她多时。
“下来吧。”
慕秋朝她伸手。
郁墨飒然一笑,从屋顶一跃而下,直接跳到慕秋身前,右手往下一压,顺势牵住慕秋的手:“走,我们去码头。”
郁墨是慕秋最好的朋友。两人年纪相仿,虽然脾性和家世都差异极大,但很合得来。如今慕秋要离开扬州,郁墨自然要赶来送一程。
走在路上,慕秋问:“郁墨,你了解刑狱司吗?”
郁墨说:“我听我父亲说过。”
本朝自开国来,就设立了刑狱司这一特权机构。
刑狱司明面上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审理冤假错案。实际是直接对天子负责、为天子肃清朝政铲除党羽的一把刀。
随着时间的推移,刑狱司处置犯人的手段越来越毒辣。
京城众人茶余饭后闲谈时,都说宁可得罪王侯公卿,也莫要惹了刑狱司的一条狗。
死未必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时候才最让人恐惧。而这,正是刑狱司最擅长的。
郁墨说的这些内容,慕秋也曾有所耳闻。听了一会儿,慕秋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那你可知,现任刑狱司少卿叫什么名字?”
刑狱司少卿,是刑狱司官阶最高的官员,也是刑狱司真正的掌权人。
“这……”郁墨回忆片刻,“具体叫什么,我有些忘了。”
“那你记得他的姓吗,他可是姓卫?”
郁墨摇头:“这我倒是记得清楚。他姓楚。”
不是姓卫。
慕秋刚想松一口气。
下一刻,这口气就堵在了她嗓子眼,上不得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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