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郑岚敬完酒,孟遥回到自己座位上。一桌子美味佳肴,忽然便觉得没了胃口。
她不由地向着郑岚那儿看了看,谁知郑岚竟然也在看她。
郑岚一只手背托着下巴,另一只捏着酒杯,轻轻晃了晃,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孟遥下意识端起自己的杯子。
郑岚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后便别过目光,再不看她。
这顿饭的后半程,孟遥吃得如坐针毡。
散席之后,一行人到楼下。
郑岚的车已停在门口,她与小组的人一一握手,笑说:“期待黄老师的高材生拿出个惊艳的方案。”
握到孟遥,她停了一下,目光定在孟遥脸上,“当然,也期待‘笔杆子’做的文书。”
孟遥手心发凉,手掌有汗,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郑岚的手上的。
道别之后,郑岚拉车车门上了车,奔驰在夜色中拐了个弯,迅速地消失在大家视野中。
赵月说:“这位郑副总好像没大家说得那么吓人啊。”
“对人随和对事严苛,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林正清笑了笑,一挥手招呼道,“走吧,大家回去休息,明早还要在外奔波一整天。”
回到酒店,孟遥洗完澡,等赵月进浴室的时候,给丁卓拨了个电话。
她刚洗过头发,还没干,肩上搭着一块毛巾,头发就散在毛巾上。
“在值班?”
丁卓声音有点儿疲惫,“嗯,刚去了趟病房。你还没睡?”
孟遥头靠着房间的玻璃窗,“没呢,刚吃了晚饭回来。”
“见过正雅的负责人了?”
“见了……”孟遥欲言又止。
丁卓问:“怎么了?”
孟遥笑了笑,说没事,与丁卓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她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叹了声气。
一路过来,秘密掩盖秘密,很多事,她习惯了对别人一字不提,对自己也是缄口沉默。
孟遥把自己这张床边的台灯拧亮,从包里翻出曼真的日记本。
读高中的时候,在曼真的影响下,孟遥跟着写过三年的日记,但到了大学,她没坚持一个月,就把这个习惯给抛弃了——人苦闷无助的时候,总会逃避剖析内心。
陈素月给她的那袋子里,一共有五本,从大一开始,几乎天天不落。
从陈素月手里拿到之后,孟遥就从头开始,每晚睡觉前看一点,但一天只能看个三四篇。每每看到曼真记录的生前欢畅那些记忆,就让她心情沉重,难以继续。
孟遥逐行往下,翻过一页,顶头另起的日期下,曼真写着:我感觉遥遥跟我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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