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月没有作声。
“我想……那也不是你想要的。”
南笳裹紧了披肩,“……对不起我脑子很乱。你知道我其实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我现在说这些话,都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识抬举了。可是……”
南笳转头,周濂月正看着她,两人一下视线相对。
她也没避开,很真诚地与他对视,“可是,一个男人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顾,我怎么能只回报以廉价的感动。”
周濂月倒是愣了一下。
能猜到她要说什么,但能将拒绝的话说得这么叫人受用,出乎他的意料。
南笳沉默一霎,转头,看向远处沉沉的湖面,再开口时,她声音已有一种破碎之感:“……然后,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不是记吃不记打的人,我当然记得你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你去探班,你帮我过生日……但是我也没办法忘记,你对我做的……另外的有些事。我没办法自洽,这与我的价值和经验相悖,我没办法爱上……给过我伤害感和屈辱感的人……”
话没有说完。
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使她身体一侧,额头抵在了他肩头。
听见头顶响起他极沉的声音,一种克制的隐痛之感,“……对不起。”
南笳呼吸起伏不定,心脏被勾连出清晰的钝痛。
她嗅到风吹来的烟草的味道,以及他身上熟悉的清冷的气息。
这种熟悉让她有片刻为自己感到羞愧。
因为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排斥的,甚至有一种落定的安全感。
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你这个人莫非真的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倾向?
沉默了好久。
她感觉到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紧,周濂月低声说:“你不用急着给出回答,顺其自然就行。做不了的决定就交给时间。”
“那你能接受吗?假如,哪怕到最后,我还是没办法同等地回应你?”
周濂月静默了一霎,“能。”
南笳闷闷地笑了一声,“你看,这不就是不求回报,不求独占吗?”
真正爱一个人,不会不求回报,不求独占。
可也不会,只求回报,只求独占。
“……谢谢。”
南笳轻声地说。
此外,他们都没再出声。
南笳抵靠着周濂月的肩膀,听着湖面上刮起来寒凉的风,穿过了树林,隐隐的啸声。
意外的,心里有一种久违的平静。
好像不必刻意去追逐什么,什么也不去想。
正如周濂月所说,顺其自然。
交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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