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唤他。
原飞回过头。
平静到无任何希冀的眸子,满是向死的决然。
她被那一眼看得心头惊了一下。
原飞不让她靠近,她便站在离他五米之外的距离。
她知道抑郁症是个没有办法控制的病,发病的时候很痛苦,许多病人会在痛苦之中选择自杀。
她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劝说阻止,只能等警察。
她也知道,三十几楼的高空,人一旦从上往下坠落,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可她离他太远了,远到她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够着他,拉住他。
那一刻,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决然的勇气,双手一撑,便爬上了天台,坐了上去。
脚底悬空,底下是百米高空,她几乎可以想象掉下去后粉身碎骨的样子。
眼眶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心,一圈圈泛着红,被大风吹过,漾出点点晶莹。
坐上去以后她才感受到顶楼的风,原来可以大得将人刮走,原来这个季节的京城夜风,也是可以如严冬一般刺骨。
若是换作以往,原飞一定是心疼得叫她快下去,可如今他只木木地坐在那里。
“我上次路过一个二手市场,门店的老板卖了一个留声机,”她颤颤巍巍地朝原飞靠过去,“留声机上面刻了两个人的英文名字。”
“老板说,那是一个香港生意人,和他爱人的名字,可惜他的爱人十年前去世了。”
原飞怔怔听着,无动于衷。
坐得太高,楼下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缩影,远方是京城的百家灯火,是她极少会看见的景色。
恐高而导致的头晕目眩让她不敢再往下看,她闭上眼,轻颤着声继续道:
“可是你知道吗飞姐,那个做生意的老板的爱人,是个男生。”
“他们的父母不认可彼此,但是他们却很相爱,直到如今也是。”
原飞听后,极淡地笑了一下,质疑她:“相爱,又为什么要卖掉留声机?”
“因为那个生意人,就是那个门店的老板。留声机只是招牌,从不对外售卖。那个店铺名字,就是他爱人的名字。”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原飞不说话了。
风吹得人手脚冰凉,她搓搓手,轻声说:“飞姐,关关难过,关关过。”
“你只是生病了,我们治好了以后,还是可以照样好好生活的。”
“生活就是这样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给点甜头了,便又摔一跟斗,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原飞扯了一下嘴角,笑得难看。
“但你说,怎么就没人爱我呢?”
“有……”
兰泽想说,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爱你。
可她却在出口时,看见飞姐脸颊划过一滴泪,接着,手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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