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在学校里吻我老婆。”
博士学位授予仪式就在第二天。
巨大的体育场馆正中央,校长亲自为时景的博士帽拨穗。
宽大庄严的黑袍子,不掩时景身姿挺拔颀长,代表学位获得者,他留在台上发言,他说话咬字标准而清晰,带着天生的磁性和冷感,沿话筒的扩音传遍体育场馆每一个角落。
周边场景分明都变了,然而余葵站在看台上,远远注视着时景大屏上的投影,恍惚中有一种回到十六岁的错觉。脸没变,气质里多了几分沉淀后的稳重内敛。
少年时代的时景,站在附中的国旗台下演讲时,也曾如今天一样意气风发,备受瞩目。
不知为何,她心潮饱涨翻涌,莫名的感动和兴奋浮上胸口,鼻尖酸涩想哭,却又觉得与荣有焉。
这就是她爱的人呐,无论把他扔进怎样的环境里,他都能咬牙披荆斩棘,站上最耀眼的高点。
人说少年时代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可正因为余葵遇到过,她才知道,人因当活成什么样,不要麻木,不要平庸,哪怕黑暗蔽日,也得从尘埃中爬起来闪闪发光。
四饼说她的气质和时景越来越像。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分别的那些年里,她自律专注,读了很多书,修了双学位,生活被忙碌填满,没有虚度太多的光阴。
没法否认,她就是不知不觉在朝时景的样子靠近。
或许伴侣意义又在于此,双方正向积极的影响,让他们彼此都变得更强大。
学员的家属们在校园内不能随意掏手机拍照,仪式结束,体育馆内总算可以放开,合影留念。
“这好像还是我俩第一次单独入镜自拍。”
余葵唏嘘着打开手机摄像头,然后遗憾地发现,由于胳膊不长,时景个子太高,但凡她全脸入镜,他便只能拍到一个精致的下颌。
她手抬高举酸了拍半天,见时景还在跟隔壁师弟说话,有点儿恼羞成怒,“不拍了,你长这么高,咱俩都拍不到一个镜头里。”
“我来。”
他没有废话,接过手机,右手揽腰,把她整个人举到跟自己同样的高度,“这样行了吧?”
以往的他拍合照,都把他拍得玉树临风,只记录她的青涩傻气,微博粉丝老说他们女才郎貌。
这次余葵特地画了全妆,卷发,耳坠摇曳,宝蓝色的裙子显得她珠光宝气、又清冷美丽,镜头里看起来,总算是对颜值势均力敌的夫妻了。
双脚离地,余葵悬空适应了一下。
开始指挥:“机身抬高,竖起来……摄像头往后偏,诶,就这样,可以拍了。”
闪光灯结束,她又懊恼地怪罪。
“哎呀,我说拍摄,你怎么偏卡在我眨眼睛的时候点下去。”
边上一群硕士生环臂,看得啧啧称奇,看向余葵的眼神只剩钦佩。
“嫂子牛掰,能把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变成妻宝男。”
“这算什么,师兄本子上,课本上,电脑壳上…都有他老婆的漫画涂鸦,上回政委来教研室抽查,拍摄宣传素材,把他训了一顿,他以为耻,反以为豪啊,还问政委,难道画得不好看吗?”
“初恋都这么甜到掉牙的吗?”
“可不,人活得越长,心动的成本就随着年龄翻倍增长,我都有点后悔高中没谈场恋爱了。”
中间的师弟怅然答完,叹口气。
“上个月葵宝儿感冒引发肺炎发作,在医院住了几天院,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教研室那个氛围啊,大气都不敢出,景师兄完全就是一个低气压的恐怖状态。直到她在北京舒服点儿,打电话过来说出院了,我们才敢大声说话。我觉得师兄跟她老婆,大概就属于那种,在彼此构建世界观的阶段,就出现在对方生命里的人,对彼此人生的参与程度太深,有分离焦虑,想扯开他们都很难。”
余葵拿到了满意的照片。
而后被时景领着,介绍给他的师弟、战友们认识。
令人奇怪的是,虽然从未谋面,但大家所有的人,仿佛都认识她,并且亲切一致地叫她:“葵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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