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际寺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天光大师道,“但此事你不要问我,我不会说。”
裴行庭道:“大师,裴某就同您说一说而已。这件事还是世族先发现的,事情也会由我们来查。”
天光大师道:“你不必装作不想从我这里套话的样子,陈善从来不是简单人物,战场上有输有赢本是寻常事。”
裴行庭点头:“大师所言甚是。”说罢起身,“那裴某先行一步,大师请便。”
天光大师低头不语,直到裴行庭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才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开口骂道:“装模作样的还真走了?真不想问我?”
秋风卷过,吹的裴府内的枝叶沙沙作响,天光大师伸手摸了摸臂膀,喃喃道:“入秋了啊,有点冷了。”
……
裴府里无人议论不代表旁人不议论。
“大通钱庄在收集真金白银,佰草堂收集的是药草,陆记米庄收的事米粮。”王老太爷道,“钱、药、米这三样东西都是军中急需的。”
谢老太爷问他:“你在怀疑这些西南大商暗中相助陈善?”
“我是年纪大了,看的多了。”王老太爷轻笑一声,道,“看多了阴谋阳谋,便总是带些怀疑看事情的。”
谢老太爷想了想道:“你跟老崔想法差不多,药、米就算有影响,还有别家大商控制,且是一时的事,他说钱庄才是麻烦。”
“哦?”王老太爷挑眉,“怎么个麻烦法?”
“他们拿旁人的真金白银换了他大通钱庄的会票,按据至少三年之后才能取走这笔钱财。”谢老太爷道,“老崔说,三年的时间做什么都够了。”
王老太爷沉默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谢老太爷话中的意思,所谓的做什么都够了,更直白一些是说这场仗早就结束了。
“结果无非两种,陈善胜与陈善败。胜的话,我等不知道,但若是败了的话,大通钱庄当真举百年财力来相助陈善,那就麻烦了。”
钱庄一旦没了,那些真金白银就要付之东流了,到时候势必引起物价大变,如大通钱庄这样遍布南北的店听说已在各大城池着手如此了,这些大城池物价一变,很快就会将这场看不见的火烧到临近州府,届时整个大楚都将处于巨大的动荡之中。
“大通钱庄当真舍得么?”谢老太爷迟疑道,“你我皆知商人重利,一个钱庄要做到遍连南北,所花人力物力绝非少数。”
王家就有如大通钱庄这样规模的恒通钱庄,谢家虽无钱庄,像老祥泰这样的绸缎庄开到这个地步,所费人力物力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又不是大通钱庄的老板,我怎会知晓?”王老太爷轻哂一声,道,“可你别忘了西南府与别的地方不一样,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动手?而且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大通钱庄他……”
谢老太爷正听的认真,熟料王老太爷说到一半忽然噤声了,而后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好说啊!”
谢老太爷道:“昨日老夫遇到户部侍郎提了一提,看他样子却似是完全没发觉似得。”
“万事皆须防患于未然,等到事情发生了,什么都晚了。”王老太爷道。
谢老太爷却道:“现在就是想防患也没有由头,上次清算,大通钱庄、佰草堂与陆记米庄这三家大商完全没有掺合其中,很干净。”
王老太爷想了想,忽地笑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谢老太爷看他:“有什么办法?”
王老太爷道:“老崔家有慈心堂,我家有恒通钱庄,拿帖子去何太平那里告去,告他们扰乱市治,胡乱定价!”
谢老太爷听的心惊肉跳,王老太爷话音才落,便本能的喊了句:“不可!”
“怎么不可了?”王老太爷斜眼看他,“大通钱庄以高出正常三倍之利引诱民众拿真金白银去换他家的会票,不是扰乱市价?佰草堂以高价收购药草不是扰乱市价?”
“慈心堂、恒通钱庄哪个不知道你们的?传出去又要说我等以权压人了。”谢老太爷摇头,“不好不好。”
“那简单。除了我们的,再将城里的钱庄、米庄、药铺联合起来,这几日大通钱庄他们做事早惹来同行不满了,我们联合起来一起告就不以权压人了。”王老太爷道,“一句话的事情,我敢保证他们一定跑的比谁都快!”
谢老太爷一阵黑脸:“是,是。你这不是以权压人了,改以势压人了。到时候大通钱庄、佰草堂和陆记米庄被同行联手欺压的事传出去,想必又惹来不少看热闹的……”
“看吧看吧随便看!”王老太爷道,“看一看又被少块肉,你谢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我倒是想说这件事上你那么积极干什么?听说有人的孙子掺合进了庆堂几个州府闹事的事情。”谢老太爷道,“你如此急迫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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