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恩怨情仇。最简单的报仇便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击或者你杀我,我便杀你,不过是一场厮杀间的事情。
江湖险恶,但有时候险恶的背后,恩仇不过是一刀子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这样的恩仇简单畅快,可惜,自己却不能这样简单的了却恩仇,且不说这其中牵连了多少人,缘由自何而来,有多少人想要张家一族的性命,有多少人牵扯其中。就算如今浮出水面的一些人,不管能力地位,都不是她能半夜三更闯入其中,神不知鬼不觉了却性命的。说她执拗也好,说她偏执也罢,她不是刺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让对方就这么带着秘密死了,一切都截然而止了。既然要报仇,那便自然不能让人就这般无凭无据的死了,背后的真相她要揭开,这些人手里做了什么事,要让天下人看看,很多时候,这些人往往都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风光霁月,所以最后的结果都会身败名裂。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如她所愿的,但这条路没有那么好走。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怎知我今天会早回来?”女孩子拿袖子擦了擦一旁的路墩,也不在意干不干净,招呼他,“站着累么?坐啊!”
王栩看着不甚干净的路墩皱眉,他出身百年世族,锦衣玉食而长大,坐过千金难买的白玉椅也坐过国子监吸文弄墨的木塌,但这样粗糙的就地取材的凳子还是头一回被邀请。
偏偏邀请的人还这般熟稔,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这样不太好吧!他的衣袍是聚绣坊的绣娘缝制的孤品,每年也不过十件,这脏了的话……
“坐啊!”女孩子道。
正想着闲事的王栩下意识的人往下一沉,待到接触到路墩不甚平整的切面上才反应过来:他的衣服……
“连这个都能知晓,你们果真消息灵通……”
“也没等一会儿。”王栩皱着眉回答她方才的话,“你既知晓了怀国公的消息必然坐不住了,我便在这里等你,省得你还要多走一趟。”
卫瑶卿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喷嚏,“其实不用你多走一趟的,我会半夜自己前去拜访的。”
王栩闻言干笑了两声:“……还是不用了吧!”
“半夜没人看到的。”
“你以为没人看到不一定真的没人看到,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吧!”
“果然……”女孩子笑了,了然,“是老太爷要我避嫌吧!”
“这……”王栩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祖父的原话确实如此,只是他觉得这话说起来有些太没有情面了,便没有说,没想到还是被她猜到了。
“你直说就好了,我怎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女孩子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王栩看着她,惊讶了片刻随即又释然了。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是有才的,同时又是记仇的,偏执的,不肯罢休的,这些固有的印象因此也让他由此生出了她很“小气”的感觉。但如今再想想,她记仇偏执是不假,但却牢牢把握着分寸,真正让她锱铢必较的也只有当旁人真正惹急了她之时,这些惹急的事情通常都是难以原谅的。毕竟很多时候,出身地位薄弱便是原罪,被人欺上门这种事情他不会经历而且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经历到。不过,他想,若他被人欺上门了,未必会有她大方。如此想来,所谓的“小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两人坐在路边的路墩上闲聊着。
王栩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吏部的官员,一个吏部官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上峰让我做什么我便什么。”
“你原来不也是如此?”卫瑶卿有些惊讶,转头看向王栩,见他面上的表情,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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