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真的有人能将一盘棋局,维持千年之久。
在这盘棋里,我、简诺、焚音,甚至是沁柔、展湘……都只是一枚被人捏在手心的棋子。
我们要去哪儿,想去哪儿,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并不能由我们自己决定,而全在下棋人的一念之间。
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我们这些人,全都被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四周安静异常,连焚音失控的呢喃声都再听不到。
我紧盯着那片看不见的黑暗,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从那片黑暗里走出来。
依旧是那头栗色的短发,依旧是那温暖如熙的笑容,言乐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无奈地笑道:“果然,一旦让你恢复记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苦笑,“只有焚音能打开我的记忆,所以你引导小默,让小默威胁我们去找血玉麒麟,最后,小默要杀我,你迫不得已出手杀了她,救了我们大家,还拿走血玉麒麟……”
我平静的,像在说一个故事,“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你明明是我们之中最平凡的一个,可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处变不惊呢?我还记得,在鬼母和简诺说话的时候,她无意中看了你一眼,那时候我不懂,其实,她可能认出你了,却还不确定吧。你是普通人,你什么都不懂,却能让我怀疑简诺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懂,每次遇上危险,你都能功成身退;你什么都不懂,在淦霖城的时候,小默却独独带走你。其实,是你去找她的吧。你想要血玉麒麟,却没想到,筱婉会把血玉麒麟藏起来。后来,小默想杀我,结果你先出手杀了她,然后,拿走血玉麒麟,救回了焚音。”
深吸口气,我扯起一抹笑,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不是记起了所有事情,我也不会联想到这么多。我想起了,在我还是任妍的时候,是你告诉我,屠毁整个无启的,其实是焚音;我想起了,在我还是初一的时候,也是你告诉我,血玉麒麟,可以救回我奶奶……言乐啊,是因为鬼帝做太久了,所以你觉得孤独吗?可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呢?为什么要让简诺做鬼帝?又为什么,要欺骗我和展湘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们一直以为,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啊,甚至在你消失之后,我们还一度不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是啊,我到底,想要什么?”他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带笑,很温柔的那种,“做鬼帝太孤独了,所以我想找点事情来做?因为太孤独了,所以我让你,让你们大家,都陪我一起在玩这场跨过千年的游戏?”
他自问自答,缓缓摇头,“不,我想做的,不只是这些。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天界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他们自以为是的主宰着别人的命运,自以为是的觉得,冥界的人,根本配不上他们,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即使只能活在黑暗里,我们也一样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我母亲,一样也可以配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君!”
“什么?”我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这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所以,就因为你的不服气,就要我们所有人来陪葬?”
“他们害死了我母亲。”言乐的笑容慢慢敛起,语气平平,“我母亲,被他们逼得跳下诛魂台,魂飞湮灭,永世不得超生,这理由,足够吗?”
我摇摇头,还是不能理解,“那我阿爹阿娘呢?那整个无启国的死又该怎么算?”
“他们,只是我报仇的第一步罢了。”言乐居然毫无愧疚,“无启国是天界的分支,有天神的庇佑,除掉无启,是我给天界的一个示威,我在向他们宣战!”
“那简诺呢?”
“百里陌原本是仙,我却让他成了冥界的鬼帝,这难道,不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吗?一颗,足以和天界对抗的棋子!”
“你疯了。”我嘲讽地笑道:“你以为,简诺真的那么容易控制吗?你是太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不,也许我没说清楚。”他摇摇头,脸上又带起那种温柔的笑意,“他,不是由我来控制,而是你。”
我仿佛已经预料到什么,心突地一跳,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和展湘吗?”言乐垂下眸子,声音轻的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消逝,“只要一直在你身边,把你控制了,我还用担心,他不会听我的话吗?”
我苦笑一声,“呵,原来是这样,这才是你的目的。”
“砰!”
震耳欲聋的轰炸声突然响起,整个世界都跟着摇晃起来,我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身后的冰床。
言乐却纹丝不动,似乎丝毫不受震动的影响,嘴角牵起诡异的笑,“他们,还是找来了。”
我来不及反应,就见他身影凭空消失,再看时,竟是已经到了我跟前。
他不容拒绝地拉紧了我的手,猛地将我拖入一个沉黑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空气,让我呼吸困难,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眼前又恢复一点点光线。
是的,只有一点点,这同样是个只有幽蓝鬼火的昏暗世界。
我想,这大概就是冥界了。
言乐带着我站在高台上,身侧就是燃烧旺盛的火盆,像是有自主的意识,又像是被人驱策,那火焰随着呼吸跳跃不停,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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