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一年,李甫倒台后,东平郡王陆善野心日渐膨胀,于范阳郡城筑雄武城,打着防御奚的旗号,暗中储藏兵器、粮食,又从军中挑选得力干将作为心腹,担任要职,豢养死士护卫。
而远在长安的皇帝,对此却浑然不知,右相张国忠每奏陆善反心,皇帝都以为是二人不相容,不予理会,任由二人相互牵制。
幼女出嫁后,苏仪入宫谢恩,随后便携亲眷离京,返回九原郡镇守。
长安回归平静后,李忱开始筹备起了离京事宜。
就在大婚不久,皇帝特意于宫中设家宴,召命诸王、妃、公主、驸马以及成年皇孙赴宴。
——孝真公主宅——
驸马都尉、长安令苏镇收到旨意,早早就驾车来到孝真公主宅等候。
是日黄昏,离夜宴还有一个时辰,苏镇捧来一盘冰镇的荔枝进入公主宅。
苏镇的驸马宅在长安县,离孝真公主宅所在里坊有些距离,酷暑难耐,所以荔枝送达时,碎冰已经消融了大半。
“公主,驸马来了。”
侍女提醒道。
孝真公主倚坐在四周长满荷花的凉亭内,指尖轻触花苞,连带着花茎微微颤动,使得荷叶底下纳凉的锦鲤受到惊吓而逃。
“公主。”
苏镇带着荔枝进入凉亭,叉手行礼道。
“圣人设家宴,怎来的如此晚。”
孝真公主不悦道。
苏镇随后献上荔枝,解释道:“苏家得了一些岭南今日刚送来的新鲜荔枝,公主传唤,我便回了一趟家,取来这些荔枝献与公主品尝,因此才晚了些过来。”
成婚多年,孝真公主对苏镇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苏镇的殷勤却没有因此而停下。
或许是因为孝真公主的身份,又或许是身为男人以及丈夫却从不曾得到的不甘。
孝真公主撇了一眼荔枝,随后起身,“走吧。”
“喏。”
苏镇看着盘中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荔枝,公主竟一个也没有动,于是道:“公主,这新鲜荔枝难得,夏日存放不易,若是等冰全部化了,口感也会差上许多的。”
孝真公主遂道:“收着放车上吧。”
“喏。”
苏镇见孝真公主收下了荔枝,听意思是要在进宫的路上吃,心中颇为欣喜。
车夫将马车从厩院驾出停至大门,孝真公主与苏镇从宅中刚刚走出,便有一紫袍少年纵马扬鞭飞驰而来。
苏镇见紫袍,不仅眉头紧锁,连红袖内藏着的手都握起了拳头。
几乎每次苏镇来见公主都能遇见他,“阴魂不散。”
只有府上的下人知道这不是巧合,而是长平王李淑频频登门,进出公主宅就如同自己家一般,而孝真也不会加以约束,而是由着他的任性。
公主宅的人早已见惯不惯,毕竟长平王是孝真公主一手带大的,姑母姑母,既是姑也是母。
二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一般姑侄,李淑行冠礼加封长平郡王后,便请奏搬离东宫,皇帝颇为宠爱这个孙子,特许他于坊间开府,于是李淑便特意挑选了与姑母孝真公主所在的同一座坊。
“姑母。”
李淑跳下马,“翁翁设家宴,李淑也正要去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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