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双被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死死地盯了骆闻舟一眼,心想:“你不怕我监守自盗吗?”
骆闻舟:“别磨蹭!”
陆嘉一言不发地拖起那两个人,撒腿就跑。
他从小就梦想着当一个特种兵,是军事迷,收藏过整整五年的轻兵器,可是他哥认为当兵的又苦又累又危险,还没什么前途,总是想让他多念念书。他哥比他大十三岁,小时候父母多病、后来又早亡,他有印象以来,自己就是哥哥带大的。
大哥为了生计,早早出来跑车,在当时来说也算是高收入,可一直是个光棍,就因为想多赚点钱,让陆嘉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上个好学校,奔个好前程。
然而年轻的小弟并不能领会家人的良苦用心,妥协后考了个不上不下的普通大学,整天泡在学校附近的小拳馆里,不肯正经读书,那时候拳馆不流行,也不正规,刚装修,装修材料十分粗制滥造,他剧烈运动时吸入有害气体,诱发了一场大病,休学住院两年,成了大哥一个沉甸甸的拖累。
治疗时用过大量含有激素的药,把他吹成了一个气球的同时,也耗光了家底,大哥为了他,不得不玩命赚钱攒钱,从没抱怨过一声。
可是十五年前他永远地留在了327国道上,死无全尸。
而那个他做梦都想要千刀万剐的杀人凶手,此时就毫无知觉地被他拖着走。
陆嘉觉得自己脑子里空白一片,只会跟着耳机中费渡的指挥跑,每一次心里想到手里的卢国盛,那一步就仿佛踩在刀锋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担心附近还有这伙人的同伙,他也不敢大声宣泄,只能张大嘴,青筋暴露地发出无声的呐喊,忍着撕心裂肺的杀意。
断后的骆闻舟色有些凝重,向他冲过来的那群人里有好几张眼熟的面孔,不管他们以前是杀过人,还是抢过钱,十几年的躲躲藏藏,都已经让他们变异成了同一种人——亡命徒。
骆闻舟按住了自己的耳机,费渡好似和他心有灵犀,立刻开口说:“整个生态园都在航拍监控范围里,目前周围还没有闲杂人等靠近。”
“知道了。”
骆闻舟低声说,“打架斗殴这种事我是熟练工,拆弹可就差点意思了,万一我真成爆米花了,你怎么办?”
“撒点奶油就着美国大片吃了。”
费渡没心没肺地说,然而在骆闻舟看不见的地方,他把车开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正好能看见那处加油——在这地方窝藏一群通缉犯,肯定要找人看着,那个看管他们的人既然不在生态园里,只可能是在这个加油了,这里距离生态园还有一段距离,切断了信号,相当于短暂地切断了联系。
费渡从微型望远镜里射出视线,扫过加油几个闲散的工作人员,轻声说:“放心吧,我盯着呢,有可疑人物,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我叫人接应你吗?”
“不,后援应该快到了,这一会我还撑得下去。”
骆闻舟听出他话音里的危险,连忙说,“叫你的人别露面,你自己也是!”
他话音刚落,领头的两人已经扑了上来,骆闻舟空手撂倒了一个,第二个人举着一条大棍,随即劈头盖脸地向他当头砸下,骆闻舟一矮身,顺手把手铐甩了出来,充当了变异版双截棍的,正好砸中对方持拿凶器的手。
“警、警察!他是警察。”
“我操,哪来的警察?”
“快妈的怎么还没信号!”
这些人畏惧警察看,就好似老鼠怕猫,听见猫叫尿裤子是能,但不代表耗子们鼠多势众的时候,不能把猫分而食之。
“嚷什么,见个警察至于新鲜成这样吗,乡巴佬,”骆闻舟喘了口气,用拎着手铐的爪子在自己下巴上抹了一下,笑了,“我真是不理解,你们一天到晚把自己憋在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吗?坐牢还有人保障你们的合法权益呢,在这是要做什么,等着给人家卖血卖命吗?”
他这话道理真诚,然而态度不太感人,很快招来了愤怒的围攻。
巧的是,骆闻舟很快发现,自己怕惊动对方的同伙,对方仿佛也忌惮招来他的同伙——毕竟警察出门,鲜少单打独斗。通缉犯们想杀人灭口,尽快逃脱,骆闻舟想拖住他们,一窝端了,双方保持沉默的默契,一言不发地动起手来。
费渡不理会骆闻舟的逞强,抬手拿起另一个通讯系统:“是我,靠近生态园西北角,距离宿舍民房30米处,有老陆和我朋友,来人接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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