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坦之继续说道:“格玛应该是这么想的。贝伦能继续隐蔽当然最好,他身处我军核心地带,一旦发起突袭,肯定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反过来说,即便贝伦行迹暴露了,部队位置被我军掌握,格玛也不担忧,并且有很大的信心迷惑咱们,使我军摸不清楚贝伦接下来的目标究竟是哪里?如果我们猜是伊克鲁县,进而布下相应的埋伏,那么他则可能偏偏跑去别处,让我们空等一场。同样,如果咱们在其他地方严阵以待,贝伦没准儿近水楼台先得月,轻而易举的攻陷伊克鲁。”
李江遥微微颔首,好整以暇的笑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咱们目前根本来不及调动足够的力量防范贝伦,更无法准确预知他的进攻方向。”
谢坦之看看他,有点好奇的问道:“大人虽然这么说,可卑职怎么觉得您好像已经成竹在胸了呢?”
“也不能说是胸有成竹。”李江遥从容应道:“不过,我们该采取怎样的应对之策,我心中略有点数了。”
“请大人指教。”
李江遥指着地图上的山谷:“正如你刚才的分析,我觉得贝伦之所以像呆头鸟一样在那儿蹲了几天,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格玛的指令,或者,他得到了新的指令,需要做相应的调整准备。同时,格玛也在等着确认,徐友长的大军是否悉数到达了紫金关外。如果镇疆十万主力被牵制在紫金关,那么咱们手里十余万新入伍的士兵,很难对贝伦构成威胁。”
谢坦之点点头:“这样的话,贝伦这七万人马,就可以随意发挥了。”
李江遥道:“没错,随意发挥。但是格玛这只老狐狸仍然不放心,他上次被你和徐友长揍疼了,因此绝对不敢再轻敌大意。我估计,没准儿他还想玩一招声东击西,令我们疲于应付吧。”
说罢,李江遥俯身趴在地图上,凝神问道:“我们来做个假设。你觉得,从格玛的角度看,我们是知道这处山谷呢?还是不知道呢?”
谢坦之不假思索的答道:“照常理而言,格玛当然晓得,任凭贝伦再怎么隐藏,也绝难不露丝毫痕迹。那毕竟是几万大军啊,在我们的地盘上,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嗯,我同意。”李江遥笑道:“那我们再进一步。倘若你是格玛可汗,知道镇疆军已经盯上了贝伦,你会如何使用这支大军呢?”
这个问题很考较军事功底,谢坦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答道:“如果是我的话,会有两种选择。一,在伊克鲁附近故布疑阵,实则将主力部队秘密转移至水杉城方向,然后伺机偷袭。”
李江遥笑了笑:“还是说第二个吧。第一种方案不大可能。他们深入我军腹地,在斥候的严密监视下,再搞什么秘密转移这类把戏,那纯粹就是笑话了。”
谢坦之同样洒然一笑:“第二个选择,我会瞅准时机,同时发动多路攻势。在对方斥候来不及报告的情况下,利用骑兵迅猛如风的特点,四处开花。”
“四处开花,这个想法有点意思。”李江遥眼睛一亮:“都在哪些地方开花呢?”
谢坦之从容应道:“水杉城、伊克鲁、胭脂、朗科多伦、盈河军镇,以及达坂、帕伊,除了距离较远的亚鲁木齐山要塞之外,所有地方都可以进攻。至于说重点嘛……我觉得应该还是水杉!”
“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李江遥笑道:“虽然格玛没办法让贝伦提前埋伏在水杉附近,但是多路同时出击,一样能起到偷袭的作用。尤其是伊克鲁县遭到进攻,为保障大军补给线的安全,水杉城多半会派兵援救。那样一来,守卫城池的兵力就会减少,有利于贝伦得逞。”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接着道:“我军新打下的东部三城,胭脂、朗科多伦与盈河,都缺少足够的战略意义,格玛派兵进攻那里,顶多就是起到一些骚扰的作用,于整个大局无碍。所以我若是他的话,绝不会在这三座城池浪费太多精力。”
谢坦之表示同意:“不管从哪个角度说,水杉城和伊克鲁县才是首选目标。”
李江遥语气肯定的说道:“没错,这两处地方是敌人真正的目标,而且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贝伦率领援军万里迢迢的来到西疆,本应立刻与雅库特军团汇合,或者借助其隐蔽优势突袭我军的城镇。然而,格玛却让他多次绕道,偷偷摸摸靠近伊克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给我们造成贝伦准备偷袭此处的假象,而他真实的目标却是西边的水杉。伊克鲁是虚,水杉才是实。”
谢坦之心悦诚服的应道:“大人这番分析,切合格玛的心理状态,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老家伙没让贝伦从背后偷袭友长的主力,是猜出了我们会有所防范,等于巧妙跳出我们的设想。而他后来让贝伦率兵抵近伊克鲁,则是从紫金关的战局出发,顺势布局,让我们认为他是想截断徐友长的后路。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伊克鲁,他便将计就计,多路齐出,一边佯攻伊克鲁等城镇,一边派主力长途奔袭水杉。格玛的探子就算再不济,也应该探听到我们新编第五、第六军目前正在亚鲁木齐山要塞集训,水杉只有郡主的第三军,一旦抽调救援伊克鲁,守城兵力将会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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