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要去拉如一的手,替他诊看是否有不妥,却被如一再度推开。
他掌下已失了节制,封如故被他推得倒退数步,膝弯碰到凳子,才跌坐下去。
封如故叫了一声:“红尘!”
然而,他的小红尘已经跌跌撞撞出了院去。
封如故急追几步,却很快失了他的踪影。
——唯有在转角的石拱门边,添了一方深约半寸的掌凹!
……
青阳派虽人稀,好在地还算广。
关不知这次欢迎的排场着实不小,连海净都分得了一处独门小院。
如一回到自己的小院,步态已现踉跄。
他的神智已不足以支持他想明白自己身中蛊物,胡乱除了鞋履,他便滚上了床,侧身而卧,口中喃喃诵经:“自心众生无边誓愿度,自心烦恼无边誓愿断,自性法门无尽誓愿学,自性无上佛道誓愿成——”
可又有什么用呢。
佛经治不得他的心病。
年幼的游红尘,从告别义父的那一天起,他就只做一件事。
——等义父回来。
其实,在等待的期间,他做了许多其他的事。
卯时整起身,一个人穿好衣裳,扎好绑带,绕着城内外跑上一圈,沐浴过后,提笔练字。
每日他都需习上五十张字,一半行书,一半草书。
义父不叫他练楷书,说楷书没意思,他就不练。
宣纸一张张码好,渐渐堆起了一座文山。
这是上午的功课。
他不爱睡午觉,怕下午没精神,便将时间花在打坐养神上,午后是两个时辰的风陵剑法练习。
晚饭毕后,他会对着墙壁说上一会儿话。
他从九岁开始学说话,比常人少了九年练习,话自是要少一些。
游红尘担忧等义父回来,自己又忘掉了怎样说话,被义父嫌闷。
整,他上床睡觉。
游红尘躺在床上,回顾这一天,使劲想,却想不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一天又过去了,义父或许明日就会回来。
想到这里,他便欢喜,翻过身来,掀开重重锦褥的一角,露出床板上小心翼翼划下的浅痕,用修剪得薄而匀的指甲在上头添上了一笔,算是又过了一天。
谁想,义父说好三五日,却是一去不返。
义父走后半个月后,每一日晚上睡觉前,游红尘都会不安地缩成一团,诚惶诚恐地回想义父离开前,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叫义父不满的事,说过什么天真任性的话,直到确认没有,才会昏沉睡去。
他像是一只父母,
世上消息走得很慢,当道门百余名弟子沦陷于遗世中的消息传到这个小镇时,游红尘已在床上浅划下了二十七八条印记。
他坐不住了。
因为他在传言中,听到了“风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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