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云澜伸手沾满朱砂,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纠正,脱口说,“你怎么一样?我那么喜欢你。”
他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到仿佛不是一句哄人高兴的甜言蜜语,而仅仅是……在全世界都布满大雪的冬天里,坐在温暖的室内,捧茶闻香时那么只言片语的闲话。
赵云澜压着纸符一角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他笔尖一顿,符咒上灵力顿时泄了,一张纸符就这么废了。
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他的沈巍双手撑在椅子把手上,两条胳膊把赵云澜圈在了其中,他甚至屏住呼吸,近乎是虔诚地贴近了对方,闭上眼睛,睫毛细微地颤动着,而后小心翼翼地吻了他的鼻尖,好一会,才敢缓缓地往下移动,一点一点试探着,落到了赵云澜微微干涩的嘴唇上。
那么和缓,那么温柔,哪怕他轻轻撬开赵云澜的嘴唇探进去,也让人感觉到他并不是想做些什么。
只是情之所至,想要讨一个肌肤相亲的吻而已。
那种感觉对沈巍而言就像是某种致命的毒·药,努力挣扎过了,却依然难以抗拒,反而越陷越深。
就在这时,有人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在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之后,那货又低骂了一声,默默地退了出去。
沈巍骤然被门声惊动,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掩饰什么似的干咳了一声。
门口的大庆欲盖弥彰地用猫爪在外面挠了挠,拖着长音大声问:“领导?领导同志你在吗?忙着呢吗?”
赵云澜臭着脸:“滚进来!”
大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了沈巍一眼,它觉得很新奇——它还从没在赵云澜身边见过这样含蓄而且容易害羞的人类,有那么一瞬间,大庆神奇地认为,沈巍的表情简直像是扫黄打非新闻里,那些刚被人民警察铐起来的卖淫女。
他尴尬得不行,脸都快红到了脖子上。
这样看起来,还真是有那么点人面桃花画中人的感觉,难怪让大流氓锲而不舍地追了大半年,至今没吃到嘴里,大庆以一只猫的眼光默默地对沈巍评头论足了一番。
然后它翘起尾巴,幸灾乐祸地想:再好看大流氓也看不见。
大流氓不耐烦地说:“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做自我陈述,敢废话一句,扒皮做围脖没商量!”
黑猫蹲在他的办公桌上:“我给花妖一族写过信了,你也应该收到请柬了吧?妖族你的熟人不少,晚上黄昏过后,有人在古董街西口等着你,直接过去就行,别忘了带礼。”
它说到这,看了沈巍一眼:“沈老师知道规矩的吧?”
沈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大庆就放心了——它始终认为,人类要知道害臊才有底线,要有底线才靠得住,沈老师看起来靠谱多了。
赵云澜正打算发逐客令,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漫不经心地摸到自己的手机,嘀咕了一声“谁呀”,就接了起来。大庆蹲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瞥见了来电显示上的“太后”二字,立刻精神抖擞,挺直了腰杆,等着看赵云澜的笑话。
只见赵云澜先是人五人六地说:“你好,特别调查处赵云……”
然后他的声音就骤然终止,整个人好像弱气成了一只猫,用一种又文静又乖巧的声音,几乎是点头哈腰地说:“哎哎,刚才没看见,我错了妈。”
赵云澜原本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转椅上,自以为十分威武霸气,结果一接电话,他就自动缩成了一个球,摇头摆尾活像个古时候跟在皇上身后的小太监,大庆无声地笑倒在了办公桌上。
“没有,我真没敢忘。”
赵云澜说,“我今天晚上确实有事,真的……哎,你别问了,工作上的事——不,我什么时候出去鬼混过?大冷天的我上哪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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