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后悔,他看不到。
沈策却特意望了眼顶灯。
他少时不见红,也曾好奇红为何物,用矫正眼镜看过,并不觉惊艳。其后家中长辈最爱收集红玉,落在他眼里就是灰暗难言。
从不觉这是人生憾事的他,在此时有了无力感。
“也没多好看,你不用特地看。”
昭昭被他的认真弄到心酸。
沈策忽然回视,瞳孔里映着她。
他想看她的唇,回忆出她嘴唇的颜色,对照出这眼前的暗红灯光。可回忆不出,记忆里也没有,万物都在,鲜活如新,唯独没有这个颜色。
他眼帘压下,掩住了目光,笑着说:“还是想象不出。”
好像是终于认了输。
其实房间里的光线早转回了暗黄色,因为两人的说话声。
他却完全没有留意到。
那晚,昭昭辗转难眠,只为这一件事反复后悔。
沈策身上好像不该出现“认输”这种情绪。可她又想是自己小题大做,色盲的人有许多,也不是什么大病,偏在他身上让人难过。
后一日,沈策再次行踪不明。
吃饭时,连沈叔叔都会奇怪问沈衍,沈策最近在做什么,让昭昭听得诧异。按理说,他要是应酬的话,沈叔叔最该清楚。
晚上她在姐姐房里待着,是想分心想点儿别的,比方说,未来大学生活?
在要睡觉的时间,敲门声打断了两姐妹的闲聊。
“谁啊?”
姐姐问。
“我,沈衍。找小姨。”
昭昭翻身下床。
门外,走廊的灯光下的沈衍勉强对自己笑着,压低声音:“小姨方便的话,找个借口,跟我去楼下?”
按理说,沈衍不知他们的情|事。
但昭昭看他眼中的恳请,猜到:很急,是为了沈策。
昭昭立刻高声说:“好,马上。”
昭昭穿着棉布的带扣短袖、短裤睡衣,来不及换,找了条用来防晒的大丝巾,裹上自己。跟沈衍到进电梯,沈衍才说:“上回就是小姨劝下来的,这次也只想到找你。你也知道,还有三天就要婚宴了,他又是伴郎……”
“他又打拳了?”
昭昭心惊。
沈衍皱着眉头:“看那样子,伴郎是不可能了。小姨先劝下来再说,都是我叫去的人在那,不敢让楼里人知道。”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心情不好吗?”
“不知道。”
沈衍是真不知道。
电梯门一开,昭昭就跑出去。
确实地下一楼的电梯外,就守着几个陌生男人,倒都认出昭昭是谁,没拦着。她跑进健身房,就听到拳腿到肉的闷声。他和那个拳师在台上的身影早就分不出彼此,拳腿都极快,她跑向拳台,没来得及辨出哪个是他,先喊:“沈策!”
完全没人听到似的,她终于跑到近前,手抓着软绳找到他。
手上的麻绳上都是血,两人都是,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浸透着血水,沈策突然一拳把对方砸到连退两步,继而又是一个回踢。
“你听到没有?!沈策!”
那拳师摔到绳索上,双眼通红,再次扑向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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