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烛火重新被点亮,兼竹坐在榻沿,一副从容的姿态。
怀妄站到他跟前,见状默然几息,“你是早有打算,想要钓鱼?”
兼竹抬眼看他,怀妄眼中带了点小希冀,“不是真的跟我闹脾气想要离家出走,对不对?”
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兼竹心底失笑:到底还是真的怀妄。他半开玩笑,“是想钓鱼。”
怀妄顿时松了口气。
兼竹,“但也想离家出走。”
怀妄一口气又立马提起,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像是无处安放。兼竹没忍住靠在床头笑出声,转而道,“主要是想钓鱼,被迫离家出走。”
紧绷的气息逐渐松懈下来……
兼竹招招手叫怀妄坐到自己身侧,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怀妄不疑有他,几步过来乖乖坐下,顿了会儿他看兼竹心情尚可,没忍住伸手去拉后者。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兼竹垂着眼细细摩挲着怀妄的指骨,“你同我冷战,这机会千载难逢,是个人都不会错过。”
那指骨拱了一下,又心虚地软了下来任兼竹揉搓,“我……”
按揉的力道一时加大了几分,直到听见怀妄轻轻吸气的声音兼竹这才稍微松了手。
其实早在怀妄仰卧起坐时,他便有所猜想了——怀妄失而复得,定然不会轻易地冷淡自己,除非严重到危及性命。
三界之内能危及到他二人的,兼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幕后之人,也就是上次在沼泽地中出现的黑影。
那黑影明显冲着怀妄而来,而自己上次也与他结下了仇怨。不管出于哪一方面,他都会找上门来,不可能善罢甘休。
怀妄这两日的异常,想来便是与这黑影有关,而异常的开端则是在潭底救起自己的时候。
兼竹回想了一番:他当时也发生了异况,怀妄或许是受到了自己影响,要么是预见了什么,要么就是想起了什么。
可惜后者避而不谈,眼下想要破局,唯有祭出传统技艺——钓鱼。
于是他借二人冷战之由“离家出走”,并勒令怀妄不准跟上。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才方便对面下手,就像上次在沼泽地中的那样。
果然不负他所望,他等来了对面现身。
只是有一点出乎兼竹的意料:来者竟和怀妄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太过意外,兼竹害怕误伤还试探了一番。结果很快他就确认了对面不是怀妄,如此他便也不再留后手。
……
搓着怀妄指节的动作停下来。兼竹抬眼看去,“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人的身份了?”
怀妄身形一僵。兼竹眯了眯眼:呵呵,果然知道。
“他为何同你长得一样?”
不等怀妄回答,兼竹又缓缓出声,“别跟我说他才是你的双黄蛋。”
怀妄,“……”
屋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怀妄面上闪过好几道复杂的神色,薄唇动了动像是在思考措辞,不知该从何说。
兼竹也不催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
隔了好一会儿,面前紧绷的身形似是一松。怀妄眉心隆起一道沟壑,唇边划过轻叹,妥协一般。
他拉过兼竹的手,“我本不想让你知晓。”
知道的越多,牵扯的越多,越是无法逃离漩涡的中心,这便是所谓的“万般因果”。
兼竹明白他的意思,“既生因便结果,万事迟早有个了断。你若瞒着我,我反而会更加危险。”
话落,嵌入他指缝间的手指顿时用力更深,扣得更紧,像是在抗拒这种可能性。
“兼竹。”
怀妄叫了他一声,声线干涩,“我不会叫你陷入危险。”
“我知道。”
兼竹伸了根手指戳开他的眉心,看那冷峻的眉峰被自己戳得一跳、彻底展开,他才收回手,“不要脑补了,少看点小话本,快说出你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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