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面容刻薄行为严厉的女人,赞叹地捞起白秋还未干的长发,道:“多好的一匹绸缎!脸蛋也像绸缎,秋弟,我都不敢多摸一会,怕多摸一会就在你这绢一样的质地上扯出丝来!”
如此促狭,仿佛带着某种暗示,叫白秋皱紧了眉,他终于察出点不对,这是玉茗的家,他百分百相信,玉茗好好招待了他,他也百分百确定。可是有一件事,被静悄悄地忽略了——他是从哪个门进来?他进来,宅子里的人知道吗?玉茗的夫家知道吗?
他是玉茗认的义弟,既登了门,理应前去拜见姐夫,且是第一时间拜见。可这都一天了,月挂柳梢,玉茗仍丝毫没有替他引见的意思。
为什么?
是嫌他不够体面不配往人前去领?还是姐夫发了话说不想见他?
“姐姐,我想去拜见姐夫。”
白秋不动声色地偏头,收回自己的发,莹润润的钝圆眼渴盼地瞅着玉茗。
“我进宅也小半天了,还未跟姐夫问好,这实在太没规矩。”
“他在外面做生意,没回来。”
玉茗笑了一声,捋着白秋的背,“你一定要拜见,我婆婆在佛堂念经,我带你过去?”
“别,别打扰了老夫人。”
“你看,这不是挺知礼的吗?”
玉茗再次拍了拍白秋的肩,“你要见他,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你姐夫也快要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准带你去见他,现在你该睡啦。”
这不是建议,是通知。
白秋不敢有异,在玉茗的注视下老老实实钻进了被窝,玉茗看着他盖上被才离去,关上门,白秋在被子里长舒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在玉茗家,他反而比在别的地方更害怕,这份惶恐和呆在小帽那还不同。
呆在小帽那,他是焦心自己的摊子,焦心锦儿的伤势,焦心巴掌,焦心给小帽和老铁匠找麻烦,他是愧又迷茫,羞悔又疲惫。
在玉茗家里则不然,他不会羞愧,暖暖的热水澡洗着,软软的丝绸被盖着,这些减轻了他的疲累,可疲累之外却是另一种深浓的不安。
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具体又记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少说了许多话,可当要问的时候,看着玉茗的脸,这些话又都碎在了肚子里。
自打上回玉茗进山礼佛跟他半真半假吵了一架后,他就再也寻不到往日里对玉茗的亲昵,即使他都住进了玉茗的家,心中那股亲热劲也如浮锅上的气,呼啦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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