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他最终架不住我的央求,阴着脸,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扔给我,说:“看看,你认识她吗”
照片上的女子白色纱织上衣,黑色短裙,还有蕾丝的长袜,躺在地上,苍白苍白的,她是失血死亡,右侧胸口被血迹浸湿。
我突然想起了胡科长说的“六三专案”的第五名死者,被凶手割去的死者。
看到“六三专案”的资料,我有些激愤,但是仍没有压得过心头的疑惑,我仔细看完了那一沓照片,最后一张是死者生前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女孩笑容可掬、清纯可爱,但面孔确定是生疏的。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
师父突然换了话题:“你十一期间在做什么”
我见师父脸色变好了些,于是翻了翻眼睛,嬉皮笑脸地说:“一直在家陪老婆啊,想着怎么生儿子呢。”
“这个死者的内衣上,有你的dna。”
师父一针见血,“铃铛刚怀孕,你就干坏事吗”
我浑身又麻了起来:“什么我我我,我这几天都没出门,这怎么可能”
每名法医的dna都会被录入dna数据库,这样就可以防止在解剖、取材的过程中污染,所以我的dna也在数据库里有备存。我没有参加第五具尸体的检验,所以不可能是污染,那么在死者身上发现我的dna,只可能是我和死者接触过。
“陈总你不会怀疑第十一根手指的系列案件是老秦干的吧”林涛旁观者清。
我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林涛,委屈、愤怒、疑惑、纠结各种情绪压在心头,压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就直直地看着师父,师父也看着我。
僵持了一会儿,师父说:“本案杀人方式是投毒、扼颈,前三起还有剖腹的动作。剖腹动作很专业,是法医常用的掏舌头的方式。专案组之前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有行内人在作祟,没想到在这第五具尸体也就是刘翠翠的身上进行地毯式检验,就发现了你的dna。”
“是什么呢”林涛说,“头发皮屑”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精斑。”
我刚刚恢复一些思绪,正准备开口说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又震蒙了。
“我我我,她她她。”
我突然结巴了。
“可疑斑迹量很少,像是被擦拭过一样。像以前的云泰案一样,精斑预实验阳性,但是没有检见精子。”
师父说,“但dna是你的。”
“可可是我去医院检查过,我正常啊。”
我说,“我有诊断证明。”
“不。”
大宝脸上突然出现了他少有的坚定,“我不相信是老秦干的。那个大学教授的儿子死亡那案,之前我们一起在办案,他没有作案时间。”
“这个资料我也看了。”
师父说,“也就是因为这起案件,不然他们早就抓你了。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谎,你和我说,这几起案件中,你有没有参与过”
“没有”我叫道。
“好我相信你,才会告诉你一切。那你现在就要少安毋躁。”
师父说,“专案组不会冤枉你的,但是这期间你不能再参与工作了,去档案馆看看以前的案件资料,也不算浪费时间。”
哪里有什么心情看档案
陪伴我的是一摞摞已结案件的卷宗档案,还有档案馆墙那边的窃窃私语。我一个屡破命案的法医,现在倒成了命案的嫌疑人,这是该有多荒唐
我拿着女死者刘翠翠的照片看了又看,尝试着让自己不去回避,让自己想起是不是以前和她有过什么干系可是看了整整一天,我确信地告诉自己,我一定不认识她。
天色渐晚,我没有回家,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怎么去和铃铛说这件事情。在空荡荡的档案室里,我开始慢慢地翻看着档案,想用自己超强的“适应阈”把自己从这五味俱全的思绪中拉回来。
林涛和大宝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大宝阴凄凄地说:“我们今天去偷了六三专案五起案件的资料,然后复印了出来给你,你好好研究一下吧。”
“这可是偷的。”
林涛回头看看门外,说,“要是被专案组知道,我们就死定了。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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