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蒋均良垂着头思考了会儿,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他心里不是很痛快,一屁股坐到床的另一边,踢了脚椅子,发出了摩擦地面的刺啦响声。“也许也有吧,我不知道。”蒋均良依旧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魏惟一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心里涌出点点喜悦,几乎想要冲去抱住他,只可惜他刚做到一半,脚上的伤让他不得不停止了动作,以至于他成了个定格在空中的化石,接着摔了个狗啃泥。
巧的是蒋均良这时正好抬头,看见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魏惟一,你可真是太好笑太可爱了。”
被嘲笑的当事人此时已收回动作,然而出现的画面已经深深印在了他和蒋均良的脑海里,难以磨灭,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也依然存在。之后几天蒋均良每每看到魏惟一起身,眉眼都沾上笑意,嘴角却又憋了又憋,努力忍笑。如果眼神有杀伤力,那么他可能早就被魏惟一暗杀了不下上万次了。
小镇上很清闲,旅馆常住上几天的人不少,住在魏惟一和蒋均良隔壁房间的是个女生,和他们俩打过几次照面。总是披着长长的头发,厚厚的刘海挡住眼睛,也老低着头,看不清全脸,听说是个大学生,魏惟一在院子里和老板闲聊时打听到的。他向来对谁都抱有善意,每回遇见女生都和她打招呼,然而女生却不领情,从不搭理他,久而久之魏惟一也不再和她打招呼了。他和蒋均良提起过这个人,说她看上去很奇怪,蒋均良并不关心这件事,他总是站在阳台上对着景色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听着话敷衍地点点头,有时候一边抽烟一边看天色,只有一回,他去外面抽烟回来,忽然提起那个女生:“之前你说我们隔壁那个”
魏惟一问:“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没什么。”
魏惟一在屋里休息了好几天,总算把伤养好了,伤一好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出门踏青,实在是在屋子里呆得都要发霉,像他这样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蒋均良还能泰然自若地宅在室内好几天。他和蒋均良约定好时间,先行下了楼。下楼时看见隔壁房间的女生出了门,站在门外,蒋均良正关上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两人开始了交谈。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像是第一次和女生交谈。
魏惟一皱了皱眉,但没多想,往一楼走去。他在大厅和老板又扯了几句皮,笑嘻嘻地走到屋檐下,侧着身子和老板说再见,“嘭‘的一声,一个大型物体从眼前掉了下来。
蒋均良下来时,魏惟一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魂不守舍。他走到魏惟一面前,在他眼前招了招手,后者如梦初醒地跳到他身上,紧紧地抓住他两只手臂,嘴里念念有词,“蒋均良,刚刚我看到有人自杀了。”
蒋均良拍了拍他后背,“没事。”他回头去看原地一动不动的血肉模糊的一片,眼神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有两个警察来找蒋均良,说是让他回局里做个笔录。“我们查了下监控,发现你是她自杀前最后一个有过交谈的人。你们在楼梯说了会儿话,对吗?”
蒋均良点了点头,“是。”
魏惟一有点担心,蒋均良笑了笑,安抚地递给他一个巧克力,说很快就回来。事实上的确也很快回来了,蒋均良揉着脖颈走下车,等在大厅的魏惟一小跑着过来,“你没事吧,警察找你问了什么?”
“就问她最后和我说了什么,我说完了,他们就把我送回来了。”
“哦。”魏惟一随口问道,“那她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他走了会儿,发现蒋均良没有跟上来,转身去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望着天上的太阳不发一言。那天阳光很烈,蒋均良却是直视着它,好半天后突然开口,“其实,魏惟一,我”
“你什么?”魏惟一几乎是接在后面问。
蒋均良良久没说话,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慢慢低下头,“我好像,要流泪了。”
踏青终于来了,在第二天下午。那件事一发生,店里人心惶惶,仅剩的几个客人都因为不吉利等原因退了租,一时间生意更是冷清。老板也是烦得郁闷,说下次一定要好好核查客人的心理状态。魏惟一因为亲眼见证,心里也有些后怕,和蒋均良商量着也赶紧回去。蒋均良倒是一反常态,靠在阳台上就着烟雾里问魏惟一:“不是要踏青吗,等踏完青再走吧。”
魏惟一看不清蒋均良的表情,他觉得蒋均良自那件事之后都怪怪的,忍不住又说:“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蒋均良掐掉了烟,火光熄灭,烟雾自动散开,如常的脸出现在魏惟一面前,他又审视了几眼,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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