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纽约时收到的那封邮件同出一辙,七八张照片,都拍摄于三年前卿卿失踪期间,她受伤流血,有人七手八脚按着她,强行给她输液,捆住她的手脚。
末尾一张,她失神的眼睛泪眼朦胧,望着窗口,似是想跳下去。
最后,是一张扫描成图片的手写字,内容极其简单,就两个——“美吗?”
这种笔迹,霍云深刻骨不会忘,哪怕有了些歪曲,但绝对属于霍临川。
他不信霍临川会在当初就未卜先知,写下这种专门来刺激他的东西,等到时隔两三年才想方设法发给他。
他更相信,霍临川根本没有死。
这段时间他安静蛰伏,守在卿卿身边,看似对霍氏不闻不问,接受了董事会因错失泊伦对他的质疑,甚至是弹劾,还交代闵敬去集团里“不经意透露”他的颓靡和无心公事,不过就是为了让站在幕后的人浮出水面。
果然,霍临川以为他在集团和卿卿的双重打击下崩溃,不惜露出真身来刺他,逼他穷途末路。
霍临川自认为胜券在握,却不知道。
集团从未有一刻脱出过他的轨道。
而卿卿,早就用那把水果刀和她手心的血,把他从深渊里救出,无论她是否有记忆,都给他最坚固的屏障。
言卿正在不远处的城楼边挥着绣花的小团扇跳台阶,阳光破开云层,照得她明媚灿烂,她抿着水红的唇,不时抽空来看他,又娇又妩媚。
霍云深朝她笑,手指拨通闵敬的电话:“霍临川耐不住了,就是最近,准备好。”
闵敬肃然:“深哥放心,自从你放弃泊伦回国之后,董事会内部有问题的老家伙都露头了,我们的人已经拿到了足够证据,接下来全等你的安排。”
闵特助恨不得天天烧香拜佛,乞求快点脱离这种要死的困境。
从太太的记忆频繁出问题开始,深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每天晚上等太太睡下,才到了他的工作时间,集团所有死忠的高层齐聚在霍宅的一楼客厅。
深哥把客厅当办公室,夜夜熬到天亮,太阳初升时,他会回楼上,在太太身边睡上一两个小时,再支撑整天,帮她认识世界,给她崭新的恋爱。
闵敬又问:“哥,何医生进展怎么样,那个德国大夫还是没有眉目吗?我们要不要再多拨人手。”
“不用,”霍云深很平静,“已经找到了。”
闵敬手机差点掉了,震惊不已:“找到了?!人在哪?到国内了吗?我——”
霍云深淡淡打断:“死了。”
听筒里猛地噤声。
霍云深交代一句“做好你该做的事”,随即挂了电话。
他是昨晚得知死讯的。
那个德国医生的身份确定,就是三年前为卿卿篡改记忆,设下禁制的人。
他在芬兰一个偏僻小镇的医院里被找到,已经昏迷了很久,植物人一样躺着,何医生集结几个圈内顶尖的同行,在尝试刺探他的记忆时,他连挣扎都没有一下,就没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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