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就要出发,照例要处理一堆琐事。看天气预报,收拾行李,准备证件,叫车去机场,余颂都帮虞诗音办妥了。是晚上的飞机,在机场候机时,虞诗音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余颂细心把外套盖在她身上,又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职业演奏家没办法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扎不了根,对人事总有一层疏离感。她终于明白了,就算是无所不能的天才也会害怕。虞诗音害怕失去她,因为她无法面对这个世界。
到了新城市,虞诗音的前两场演出都很成功,第二天还安排了小的欢送会。上次和余颂合作的大提琴手小顾也到场了,虞诗音有意有心撮合他和余颂,故意道:“你去弹一首吧,随便什么,热闹一下。”
没有提前准备,余颂手随心动,就弹起了勃拉姆斯。旁人只当这是她的成名曲,她却知道自己一想起安思雨就会这么弹。上次一别后,他们再没有联系过。安思雨必然是生气了,这也应当,如果换做是她,更加会有脾气。想来她确实一直在试探安思雨的底线,这也是她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患得患失,总想证明自己被偏爱,有着别样的地位。如果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选虞诗音,倒不是友情比爱情更高贵。只是安思雨太健康了,生活里缺一个她也无伤大雅,虞诗音却真的离不开她。
房间一角响起大提琴的声音,是小顾在为她伴奏。琴声如性格,他的伴奏柔和体贴,只极力烘托着钢琴的音色,丝毫不喧宾夺主。即兴的演奏配合无间,结束时满屋的人都为他们鼓掌致意。有些窃窃私语声,不少人笑着起哄让小顾送余颂回酒店,男未婚女未嫁,圈子里最喜欢撮合金童玉女。
虞诗音也悄悄对她道:“他的大提琴拉得还不错,可以配合你的演奏,就是节奏稍微快了一点。你可以和他谈恋爱,这样他就能更好地跟上你的钢琴。”
余颂无奈道:“我不能为了弹琴,和别人谈恋爱。”
“为什么不行呢?”她微微歪着头,好像余颂违背某项真理。“你不喜欢他也无所谓,我给你找了个新工作,下半年你去欧洲巡演吧。”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啊,有人来联系我,请我去欧洲巡演,我下半年有事就把你推荐过去了。对方说没问题,以前也听过你的演奏,到时候你和见个面,把事情确定了基本就能签合同了。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高兴?”
余颂讷讷,有工作机会自然是好事。可她和安思雨处在这种时候,一旦她出国,聚少离多,再回来物是人非,可能就再没有把话说开的机会。她也理解虞诗音总是和乐队成员恋爱的初衷,与其说找个恋人,不过是找个即抛的工作伙伴。
终于小顾还是送余颂回了酒店。初春时分,夜晚有些寒凉,可他似乎太紧张了,额头上微微冒着汗,他一刻不停介绍着自己,余颂只是偶尔回话。他把她的冷淡当作一种矜持,攻势更加激烈。他有些冒失地想去牵余颂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指尖只碰到了她的手套。余颂温和却疏离,道:“今天我们这么默契的合作,没必要用更多的东西打破它。音乐归音乐,生活归生活。你说是吧?”
小顾悻悻,只得岔开话题道:“你的手套真漂亮,看起来一定很贵吧。不过这么热的天,戴羊绒手套会不会太热?”
“是别人送的。”她有些走神,也不知道安思雨现在正在做什么。之前下过一些小雨,路灯的光倒映在水洼里,星星点点。如果现在走在她身边的是其他人,她或许会觉得这个晚上更好。
进了酒店,从电梯出来,余颂瞄见走廊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很是熟悉。她虚了虚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道:“刚才你有看到个人吗?穿黑衣服的。”
小顾笑道:“我是专心看着你,没注意其他人。”
“这样不好,会让你错过很多路上的风景。”
余颂微笑着把门关上。她本以为小顾已经走远了,可很快又有敲门声响起,她边开门边无奈道:“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请你回去吧。”
“我觉得你什么没对我说。我们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总是我在说。”回答的声音更冷,来者的身量也更高,挡在门口几乎遮住走廊的光。她没有看走眼,刚才那个身影确实是安思雨。他穿着一身黑,下巴上有些胡渣,看着有些憔悴。
他几乎是闯了进来,用脚带上门,“我回家之后,越想越气。不行,还是要来找你。我要听你亲口说。”他推着余颂压在墙上,道:“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说我对你根本无关紧要,说我根本就是自作多情。说啊,你说完我立刻就走。”
余颂想劝他冷静,他的回应是更粗暴。他掐着她的手腕俯身。吻,吻,吻,她气喘吁吁地偏过头去,面颊蹭到他的胡渣。
手在往下走,他扯出了她的衬衣下摆,继续道:“说啊,说你不同意,根本对我没兴趣。说你不想要我,我立刻就走。”
余颂失笑,像是遇到发脾气的家养动物,再生气也有驯养的痕迹,“为什么你能成熟地处理这么多事,却总是在我面前这么孩子气?”她闭着眼,仰起头,放任吻一路从脖子往下滑。
“为什么你别人这么好,却对我这么坏呢?”
余颂道:“可能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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